她始终带着笑,语气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身边的男人,心底却是疯狂生长的疼惜。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像是回应和安慰。
“那个奶奶没有答应,还告诉了外婆。我记得奶奶去的那天,我在后面追了好久的车。只觉得,我的希望破碎了。偶尔我也恨过外婆,为什么要把我圈养在乡下。为什么不让我和妈妈见面。那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埋怨,觉得我和其他小孩差了太多太多。”
“后来,也到过几次云城。但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外婆的身子不好,老毛病了,隔几年就要检查。可笑的是,那时候,我每次陪她过去,都在想办法偷偷溜走。但出了医院又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外婆身边。”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很可笑吧。那时候的我,还真是有点过分叛逆也傻得要命。一直到了初中毕业的年纪。记得那次刚考完试,外婆很生气地给我收拾了东西。她什么都没说,就带着我搭上了长途车。我终于见到了我一直想见的妈妈,可那天,他们吵了一架。第一次看到外婆发那么大的火。”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我早就知道,不是外婆要刻意留下我,而是……那些人不要我。外婆是我最后的依靠,仅此而已。”
“那个我期待过的家,像是一个更巨大的牢笼,我格格不入,看不懂规则,也找不到安慰,比过去还要无助。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人不能有太多的期待,因为期待常常伴随着巨大失落,很容易,狠狠地摔落下去,粉身碎骨。那比没有希望还要疼。”
许弭的眉心骤然收紧,目之所及,依旧是她浅淡的笑。
可现在,明明是在交谈过往,是在放下,是在靠近。可又无端觉得,似乎,在拉扯出一个更远的距离。
她的在意,她的不安。他似乎,都明白了。
果然。
“许弭,有时候,谎言不一定就是谎言,对吧?”摇晃的秋千已经停下了,她脚尖落地,裙摆扬起,可风却吹到了他的心里。那里的秋千,还在荡漾着,找寻着方向。
他听到她很轻的声音,很慢很慢,慢到时间快要静止,慢到他快要听不清。
“现实,可能比谎言更残酷吧?”
似乎……这才是,她这一晚,最想说的话。
他该回应什么呢?
似乎也在潜意识里,认可了她的说法。
他们都有隐藏,也都在保护着小心翼翼的自己。他们太相似,却也败在了太相似。
似乎说得有点多,回去时,程玄度沉默了一路。
道了“晚安”,程玄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却被人按住,“那个问题。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有把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还是想确定。”
哈欠暂时终止,女人半张着嘴,表情茫然。
许弭微微一笑,抬手,自然地从她发间,取下了一个彩带碎屑 。
“别紧张。我会等十个月后,再来问你。希望到那时,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十个月。
躺在床上的程玄度辗转反侧,耳边对应的,是那句“一年后我们就离婚。”
算着时间,他们,刚好两个月。
在话题热度最高的时候,程玄度公开了体验店的监控视频。狠狠一击石锤,把蒋游和初樱彻底砸了下去。听说当晚初樱就被封了账号,蒋游也被停职,没过几日,便传出了涉嫌刑事犯罪被带走的新闻。
不过后续程玄度已经没再关注了,她的注意力和核心只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
新的样衣已经赶出来了,可惜符妤一直没能过来,只好又临时请了新模特救急。
大概是先入为主,看惯了符妤的破碎感后,新女模的表现力,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始终找不到想要的感觉。
“实在不行,干脆就你上好了。”福年提议。
舒一也表示赞同,说得有理有据,“你是设计师,知道作品想要表现的是什么,也能调整出状态。并且,你的身材多好啊,以前不也给我做过模特?就当我们二次搭档了。”
“……”话虽如此。
“试试嘛。”嘉玉也小声附和。想看看那个总是给别人挑毛病的女人,究竟是嘴强王者,还是有点真材实料。
到底,还是期待的。
压抑许久的内心,一直在寻找一个平衡点。这也是她创始Vent的原因,就像程玄度和白芥一样。
半推半就间,穿上了那件吻雨。
冰蓝色的缎面布料,衬得她的肤色更是白到带了层特殊光效,像个无法触碰的精灵。
和符妤那种让人产生强烈保护欲的破碎感不同。吻雨穿在她的身上,带了点不可亵渎的意味,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原始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