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须弥(37)

“我说了,我没空。”

情绪不太好,以至于这句说得并不温和。

寻礼来了劲儿,大步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头,极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表情。语气嘲讽,“你难道……不想看看许弭娶了谁吗?”

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没留意过,也不知道那两个男人在暗中较劲。

当初,因为许弭添油加醋的几句话,被寻贤罚关禁闭的寻礼,对许弭本就有着几层怨恨。

更何况,如今好友们都念叨着,说他输给了许弭。

他怎能输给那种人。

程玄度被轰炸到沉默。

这简直是个大乌龙。

她一时甚至不知道是要感叹自己,还是感慨寻礼……

这样的沉默无疑把寻礼的怒气推得更高。

自来不会控制情绪的小少爷,狠狠拍了下桌子,手疼,但要面子的忍着,“他都娶别人了,有妇之夫懂吗,他宁愿娶一个草包都不敢给你承诺,你以为你算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你。”

“所以呢?”她语气淡淡,继续四两拨千斤。

骂许弭的那几句……反正也是事实。

可是,草包吗?

“白芥!你不可理喻!”寻礼气得快说不出话。

“就当我不可理喻。”她又恢复了表情管理,“但明晚,我真的不能去。”

“这已经是你第四次拒绝我了。”

寻礼破天荒的没再闹,从喉咙挤出这一句。

“好像是。”她依旧毫不在意。

没见过这样的人,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寻礼咬着牙,放出狠话,“我可以包容你,哄着你,但不是次次都行。我没那么有耐心,白芥,你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不该这样的。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这时候,她应该淡淡笑着,然后温声转移话题,把人哄得团团转。

可偏偏,精准运转的程序出现了BUG,她选择了用最糟糕的方式,把艰难维持的表面和平,撕开了一道丑陋的口子。

“抱歉,我似乎……”

“从未要你包容我,哄着我。就连现在的拒绝,我也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你又为何生气呢?”

福年弯起的手指还在半空中,尴尬地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们,她送了咖啡过来。

没见过这样的她。

不像刻意伪装出来的完美交际花白芥,也不像那个小可怜程玄度。

似乎介于两者之间,又像是悄然融合了界线。

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晚上。

身在那种家庭,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们随心所欲。

虽然同意了不举行婚礼,但还是大张旗鼓的组了庆祝晚宴。

可从头到尾,他们的作用,也只是简单露面,挂个名而已。

没人在意他们是否拥有感情,没有人真的祝福。

远远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陶喜,度止珩,穆闻风几人,也只是点头示意。

逢场作戏罢了。

对这种交际不感兴趣。趁着苏女士和几位友人寒暄的功夫,程玄度偷偷溜出船舱,选择去甲板上吹风。

大概是最近和许弭接触太多,以至于,捕捉他的声音成了本能。

安静的角落里。

她捏着那条据说重工订制,她有史以来最被重视的礼服裙裙摆,一边鄙夷着自我,一边静静倾听。

无法移开脚步,也怕闹出声音,

话题中心……虽然没有点出名字,但显然核心是她。

“许哥,这次多谢了,我姐姐以后就拜托你了。”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合作,我也会这么做,你无需谢我。”

“那就好。许哥,新婚快乐。”

“合作愉快,小程总。”

合作,愉快。

程开阳,许弭。

这就是……许弭向联姻妥协的原因吗?

这就是,所谓的……难言之隐?

还真讽刺。

不想再听下去。

两个讨厌的人的组合。

讨厌的预谋与合作。

原来只有她,是真正的,在围墙之外,孤立无援。

竟突然想起陶喜刚得知两人要联姻时的疑惑,“为什么不和许弭说清楚呢,以后是夫妻,你们可以一起面对啊。”

她记得,那时她回应,“我没办法相信他。”

那时牵绊的因素太多,现在竟庆幸,还好她未曾交付过真心,也未曾有过期待。

……

没有黏着人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程玄度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墨黑色的夜被灯火照亮,灯光通明的游轮在广阔无垠的夜海上破浪而行。

她缓缓抬手,手腕上缠绕的淡绿色丝带在风中挣扎着,拼命向上,却因为在腕间打了个结而无法逃脱命运,就像她一样。

“小心着凉。”

肩上突然落了件外套,沉重的,还带了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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