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须弥(112)

惦记着许弭交代过的,她惯性扮演成鹌鹑,垂着头,似乎满世界,只剩下了手中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

直至朦胧热气里,许弭从楼上下来,在她对面站定。

脸色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是……她印象里,最糟糕的时候了。

刚才,他们分明听到了,楼上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她下意识起身,竟忘了伪装表情,那一点担心暴露无疑。

许弭走近,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

还好,比他想象中的要厚,隔热不错,不会烫到。

放下杯子。他还在笑,语气温柔,像是在对待更为脆弱的玻璃杯,“我没事,走吧,我们上楼。”

不同于语气那般轻柔的,是他主动探来的手。依然坚实有力,曾拥她入怀,曾驾驭着那辆史诗级的赛车,所向披靡。他总是带着强劲的力量。

现在也是。

刚才抱着玻璃杯都没有暖热的手,在搭上他的手背那一瞬间,却感受到了滚烫的力量。

安抚的笑。开口,明明是在同她说话,可语气却更像是在给身后人通知。

“抱歉,父亲让我们,暂时在家住段时间。”

没有一点预警。本是意外结合在一起的男女,在彼时,倒还真有了点新婚夫妻的样子。

肖玉卿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许懿,只是失神地看着桌上的玻璃杯。

原来,太透明,也会存在缺点。

会混淆了视线。

不是第一次同住。

从起初的担忧,抗拒,到后来的无奈妥协,再到现在……

没当初那么多不自在,但还是有所顾虑。

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准备,虽然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她随身也会带一些应急的工具。可现在,太仓促了。

住段时间?到底这个所谓的“段”是多久?

“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家里的点心做得不错,我一会儿下去看看。”许弭问道。

程玄度摇摇头,“我不饿。”

晚上即便不吃东西也没关系,眼下更在意的,是另一些问题。

“那你先洗澡,休息会,今天累坏了吧?”许弭似乎也只是随便问问,没再继续劝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两个小时候后回来。”

“好。”

“记得给我开门。”

许弭站在门口,回身望向她,很认真地叮嘱,“其他人过来……你都不要搭理,只等我就好。”

“好。”

她一一应答,虽然不明目的,但最擅配合。

那人脚步有所停顿,似乎还想再叮嘱几句。

她静静看着,那双不加任何掩饰的眸是干净、清澈的黑。比以往,带着各种色彩、水光、花纹装饰的瞳孔少了太多吸引力。

可偏偏把他困在了那汪深潭里,心甘情愿的臣服。

之前也担心过同居问题,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最好,可眼下被迫合流……

程玄度无奈望天,仔仔细细把门关好,不敢浪费时间。趁着许弭不在,快速洗了澡,掉落的每根头发都细细整理好。

金粉发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了,早就超出了预期的长度,每次戴假发前,都要先处理好发网。短时间内也还好,时间久了,头皮又痛又痒。

程玄度熟练地按摩着。她是爱漂亮的,头发染了多次,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可见私下护理下了多少功夫。只是护理终究治标不治本。

金粉色,她喜欢过,不过也该过去了。

吹干的长发又被收入了发网,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黑长直再次覆在了上方。双眼皮贴好,用眼线笔在眼下点的泪痣,还有没什么气色的唇。该做的伪装一一加上。

应急产品带得不多,几乎是极限。好在,她更清楚,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并非外貌,形体气质心态,才能真正决定一个人该是谁。

肖玉卿看起来热情,但也只在表面,无法依靠,更别提为他们准备什么。上次,是仓促借穿了许弭的新睡衣应急。许是刘姨打扫了房间,这下连那件睡衣都找不到了。

心中倒了声抱歉,厚着脸皮,小心打开他的衣柜——

那个人,倒是比她还会立人设,衣服款式几乎雷同,廖廖几眼,便知是他随意放在这里,平时应该不会穿的衣服。

随手翻过,直至看到了最角落的那件——

门被敲了敲。

仓促整理好刚套上的衣服,看了眼时间,刚好过了两个小时,确定是那个人,才小跑过去开门。

东西太多,一时没拿好,几个购物袋掉落在地上,小包装的日用品散得到处都是,许弭正蹲在地上捡拾。

开门——

程玄度只看到了一个蓬松的发顶。

而听到了动静的男人,下意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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