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朋友也都在想办法帮她渡过难关,燕迟早早就提出要帮忙宣传,许弭加入的消息已经经过了亲口认证,带来了足够的话题,陶喜也为她做了资金和人脉上的支持。
可她深知,她的困境,早已不是这些东西可以挽救的。
束缚她的,困扰她的,左右她的,是其他无形的东西。
那些东西缠于俗世,最寻常,也最烦扰。
如许懿所说,若到了暴露之时,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想要舆论吗?或许是的。
Vent于她来说,早已不是简单的工作,是理想的事业,是挣扎在禁锢里的宣泄口,是她骨血里的风。
程玄度笑了笑,险些失控,“所以,许总是来羞辱我的吗?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光辉伟岸的许家,配不上许弭,还是容不下我的vent?又或者,觉得我的坚持很可笑。你是想说这些,是吧?”
尖锐来得莫名其妙。
许懿被她说得愣住,抿抿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初见时的模样,“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玄度冷笑一声,并不想穿测他的真实用意。
嘲讽的话已经停留在唇齿间,但考虑到Vent未来的发展,还是咬咬牙,磨平了棱角,拉回理智,“我是很想加大影响力,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品牌,我自信我做得足够好,值得入驻最好的商圈,拥有最好的线下门店。”
“可是你错了,我的出发点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是我值得,我的作品也值得。我靠近许弭,也是因为我想,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合作。”
“就像,你不是好奇,许弭为什么会缠上我,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因为我是我,因为我值得。”
隐忍了很久了,她忽略了许懿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说着:“今天我约许总见面,只有一个目的。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不管许总是想在我这里获得什么,又或者,是想利用我对许弭做些什么,我都不在意,也不好奇。我知道许总对我并不信任。但无所谓,我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悬崖勒马也好,忏悔也好,我已经释怀了。不管要用多久,我还是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争取那些我应该得到的。希望许总……好自为之。”
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嗓子有点干,但不想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还是听到了许懿的一声低语,“白小姐这么自信吗?”
踩着细高跟的女人,头也没回,镇定地向前,但回答,许懿还是听到了。
“是的。我已经摔过很多次了。现在,我想要的,我都会狠狠抓在手中,不管是什么。”
直至空气中的那道淡淡香味彻底散去,许懿还坐在窗边,久久没有缓过神。林时过来了几次,简单做了报告,许懿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只有偶尔颤抖的指尖,把他的心绪暴露的彻底。
那句话还在耳边。
许懿起身,看向窗外。
可他想要的,早就和他擦肩而过,泾渭分明。越不过去了。
“抱歉。”他喃喃道,没人知道他在说给谁听。
……
有点累。
福年发来消息,符妤已经完成了拍摄。工作室里的几个,已经到了提前庆祝环节。符妤的回归,无疑让消沉的气氛又回到了燃点。
福年问她要不要一起放松。
程玄度勉强回复不去了。
好疲惫,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的伙伴们,她刚才,已经和许懿闹翻,甚至还说出了中断合作的话。
对Vent来说,无疑是一个爆炸性消息,无数的投资商和合作伙伴,都是奔着有华盛在背后支持才加入的。Vent本身的力量薄弱,她最清楚的。可现在,明显理念不合,显然许懿还会出尔反尔。
程玄度轻叹一声,还是决定先自我承担。至少,在这个大家都在庆祝的时候,还是不要过分扫兴。
鬼使神差地回了南林区,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迫切的想要喝酒,起身惯性去酒柜时,才想起这里不同于津南区的小窝,空荡冷清的要命。心底有一部分,长久处于空缺,想要填满。
僵持许久,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不情愿地拿出手机,给许弭发去消息,[我在家,今晚要来吗?]
发送成功后,又试探着念了一遍,才惊觉用词似乎不够严谨。
倒显得,现在的她,像是个在刻意等候什么的……娇妻。
联想到上次在工作室,被福年戏说的“□□感”,几乎是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
恼怒间,许弭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今晚有点忙,就不回去了]
像是兴奋过头,又被一盆冷水狠狠泼下。程玄度看着手机屏幕里倒影出来的黑发,和厚重刘海,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