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土匪也跟着笑了,纷纷起哄道:“有嫂子了!”
姜惜容白了他们一眼,又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所有的愤怒忍了下来。他们人多,她跑不过,还是得智取。
于是,她只能保持着沉默。
土匪们笑嘻嘻地将她绑了起来,赵老大将她一把扛起,就要回山寨。
“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有人问。只是,更多的人在翻看她的包袱。
姜惜容只沉默着观察着周围的路,不再应答。这里都是小径,树又多,车上不来,只能靠走。还好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走过的地方都能留下一串脚印。
只是,这些土匪的口音,怎么那么像河神岗上的那些人?不过,此处离河神岗不远了。
哦,他们,也姓赵。姜惜容想着,细细瞧了瞧赵老大手里的锄头。锄头老旧,像是用了有些年头。这赵老大手上也有许多老茧,看着像是常年耕作留下的痕迹。只是,他们的衣服不大好,虽然在做土匪,但想来也抢不到什么钱财。或者说,他们根本没那个本事抢,不过是些欺软怕硬之徒。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凶神恶煞的土匪。
为何做了土匪呢?想来,是因为这些年总是先大旱、又大涝吧。没了收成,又淹了地,先成了饥民,又做了流民,最后,心一横,便占山为王、剪径谋生了。
姜惜容悄悄想着,又瞥了这些人一眼,只见那翻看她行李的人忽然大叫了一声,又将这包袱丢给了别人。“这什么东西,弄了老子一手!”那人抱怨着,一抬手,只见他的手掌黑了一大块。
“是墨块啊。”一旁的人笑着,也抓起了墨块,故意弄脏了自己的手,又向其他人的脸上身上抹去。如此一来,这群土匪登时闹成了一团,只抓着她的墨块,四处去捉弄别人。
那赵老大躲过了来抹他的黑手,又笑问姜惜容:“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姜惜容依旧不答话,却被不知道是谁伸过来的手狠狠地将她的脸抹了一把。“大哥,名字只是个称呼,反正从前的名字也没什么要紧的。既然她不肯说名字,浑身上下又只有这些笔墨,”那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不如就叫她墨丫头。”
“哈哈,墨丫头好!亲切!”有人附和着。
姜惜容嫌恶地看着他们,可这些人根本不当回事,依旧围在她跟前嬉闹。有人指着她,对赵老大笑道:“大哥,这小妮子看起来不好驯服呢。你小心自己新婚之夜,沾了一身的墨!”
“呸!”姜惜容没有说话,对着这人的脸便唾了一口。
那人一愣,用手擦了擦自己满脸的吐沫,却将自己的脸弄得更脏了些。他勃然大怒,挥着柴火棍便要上前。“小爷今日非要给你一个教训不可!”他恶狠狠地道。
“去一边去!别挡路!”赵老大一把撇开了这人。
“不过,这墨丫头也没挣扎,想必是看中了大哥的英明神武,巴不得嫁给大哥呢!”有人奉承着说。
“我看也是,”赵老大越发得意,他甩着膀子,走得越发快了些,“回去就拜堂,今晚就洞房!”说罢,土匪们欢呼起来,叫声像是姜惜容以前听过的猿鸣,响彻山林。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山寨。说是山寨,其实就是小山岗上的几间土屋茅舍。赵老大隔着老远就开始嚷嚷:“三娘,出来见你嫂嫂!你哥哥有压寨夫人了!”
“什么嫂嫂?出去一趟,就有嫂嫂了?”赵三娘说着,从屋里走了出来,骂道,“又作孽!说好了只劫富呢?真把自己当个山大王了?”她说着,走到姜惜容面前,这一看,不禁又叹息一声:“谁给她抹了墨?好好的人,竟这么糟蹋。”
“这可是她自己的墨,”有人坏笑着,“她是墨丫头。”
“哦,墨丫头。”赵三娘只觉得无趣。
这赵三娘倒是有点意思。姜惜容想着。
“好了好了,”赵老大将姜惜容放了下来,又对赵三娘道,“你给她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我们就拜堂。我看,这墨丫头想我想得紧呢!”
赵三娘无奈,又讥讽道:“真好意思觍着脸说这话。”她说着,搀扶住了姜惜容,将她拉扯进了屋,又重重地将屋门关上。
屋门外,赵老大还在嚷嚷:“把你嫂子看好了!以后再想要这么好看的嫂子,可就难了!”
听着门外的声音,赵三娘颇有些不耐烦,大吼着回答:“知道了!”说着,她又转身看向姜惜容,却正对上姜惜容的目光。
姜惜容正立在那里,安静地凝视着她。不知为何,这眼神竟让赵三娘有些害怕。明明,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寻常弱女子。
“盯着我做什么?”赵三娘没好气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