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赋,”只听韩嫇轻声说,“先前同你说过诗经六义,这赋,便是铺陈直叙之意。古人说,不歌而诵谓之赋,这是相对于可以歌咏的诗而言的。记得么,诗三百篇,皆可弦歌之。又有君子九能,其中有一条,便是升高能赋。这升高能赋是说……”
“我不要听这些。”陈阿鹊开了口,声音竟有些发颤。甚至,在她说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这话有多么失礼。可话已出口,断无收回余地,韩嫇也不能装作听不见了。
“为何……不要听这些?”韩嫇问着,却没敢抬眼,“你若想学这文章,自然,要先辨体,将这题目读懂……”她也不敢看陈阿鹊。在她看到这画册的那一瞬间,她也想起了那夜夜旖旎的梦。她如今怎么敢看陈阿鹊呢?
陈阿鹊不禁一笑,她又瞥了一眼那画册,指着那题目,忍着笑对韩嫇道:“可是,这题目这么长,你为何,先讲了最后一个字呀?”
韩嫇的脸霎时全红了,可她仍在努力给自己找补:“先辨体……”
“阿嫇。”陈阿鹊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嗯?”韩嫇应了一声,却动都不敢动。她甚至感觉到了她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她的面颊上。
“你,喜欢我吗?”陈阿鹊直直地望着她,问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胆子问出这句话的。
只见韩嫇微微低了头,垂了眸。“喜欢,”但她很快又补了一句,“你是一个很认真的学生。”
“哦。”陈阿鹊听着这回答,不禁有些失望。她的目光逐渐收回,又悄悄移到了桌上的画册。那一瞬间,她计上心头,又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在韩嫇的面颊上印了一吻。
韩嫇登时浑身一颤。
“我是说,这样的喜欢,”她凝望着她,声如细纹,却坚定的很,“我没有芳心错付。”
韩嫇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陈阿鹊。“你说什么?”她问着。
“我说……”陈阿鹊重复着,双颊更红了几分,又低下头来,“我没有芳心错付。”
“阿鹊,我,你……”韩嫇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阿嫇,”她握住了她的手,说,“我,心悦于你。”她说着,又抬起头来,望着韩嫇的双眼:“你呢?”
韩嫇闻言,浑身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她双眸。陈阿鹊见她目光流转,正紧张时,忽见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笑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她说着,反握住陈阿鹊的手,“阿鹊,我不会负你。”
陈阿鹊一笑,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也感受到了她的手逐渐攀上她的腰背,在她的脊骨上一个一个轻轻地抚过,引起一片酥麻。
“阿嫇,”她念着她的名字,“阿嫇。”又忽而一使力,将她压在了身下,对着那朱唇,轻轻吻了下去。
“阿鹊,你……这……”韩嫇轻哼着,看着是想要拒绝,可终究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
“阿嫇……”
……
陈阿鹊回到家时,神清气爽,面色红润,还时不时地傻笑。她的脚步也轻飘飘的,像踩着棉花,走起路来,还有些虚浮。陈阿枝从未见过姐姐这般模样,往日她从韩府回来后,虽然开心,可从未开心到这般地步。如今,她的开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尤其是在看到长姐身上的红痕时,她更觉得不正常了。
“长姐,你身上这是……”陈阿枝不解,又很担忧,“别是那韩姑娘对你动手了吧?我还以为她很温柔呢!”
“这个……”陈阿鹊低头看了一眼,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下午的情形。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的阿嫇伏在她身上,轻轻亲吻着。她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口中忍不住溢出了些声响,又被她轻轻捂住了嘴。
“小声些,”她轻笑着,“我的婢女可还在外边呢。”
“你还说我,你方才也……嗯……”
“嗯?”韩嫇笑着挑了下眉。
陈阿鹊只得咬近下唇,强忍声音,眼泛泪光,又点了点头。她一边在这交欢的快乐中沉沦,一边压抑着自己喉中的轻吟。什么是交欢,什么是大乐,什么是知行合一,她今日才是真的学到了。
“这个,可能是撞到哪里了。她……确实挺温柔的。”陈阿鹊故作镇定地对着陈阿枝撒着这半真半假的谎,又自顾自地要去换亵衣。
“咦,长姐,”却不想陈阿枝又开了口,“你这小衣我没见过,是你新做的吗?我怎么竟未曾留意。”
陈阿鹊低头看了一眼那浅黄色的小衣,又点头附和着:“嗯,是新做的。”
是她今日从韩嫇身上抢下来的。
“阿嫇,”她和她面对面地躺着,又努力解下了她身上半挂着的小衣,“这个,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