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君(242)

作者: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米应宗在一片欢呼声中坐了回去,乐呵呵地看一眼身边的叶书怀,伸手一指方桌上的一口酥:“老叶,吃,多吃。”

不等叶书怀答话,他把脑袋伸向前方,对王、程二官道:“这一口酥是我们学院绝活,二位尝尝。”

程知府立刻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点头赞叹,王知州瞅他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个吃。”

米应宗缩回脑袋,自己也拿一块吃,叶书怀坐在一旁,眉头皱的死紧,额间隐隐有了汗意,有心开口损米应宗两句,却又不敢随意开口——他馋。

他并非是个天生的苗条体态,为了维持仙风道骨,只能是少吃,因为常年的吃不饱,脾气也随之暴躁,看起来就是一副天怒人怨的苦瓜脸。

不能吃,但又想吃,他只能暗中多咽了几口口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神色不善,图南书院众人也随之噤若寒蝉。

那面锣再次响了一声,州学学子的欣喜之情也随之落幕,嘴角余韵未消,就看到了齐文兵走上前去,众人生出了一丝被算学支配的恐惧,程廷则是打了个哈欠。

他的算学课上的一塌糊涂,常年的昏睡不醒,口水横流,光是看到齐文兵,他就下意识的犯困。

齐文兵清了清嗓子:“有圆材径二尺五寸,欲为方版,令厚七寸。问,广几何?”

程廷听了后,贴耳问身边同窗:“广?是不是二尺五寸减去七寸?”

同窗既然和他是好友,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不像是减,兴许是加。”

程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算算看。”

他扭头看身后,见大家都在纸上鬼画胡涂,便伸头去看邬瑾,却见邬瑾纸上干干净净,未曾提笔,正想问邬瑾为何不算时,邬瑾已经站了起来,沉声答道:“广二尺四寸。”

齐文兵立刻点头:“对!”

他示意写“甲”字的斋仆:“斐然。”

那斋仆复又爬上去,写了一个甲字。

州学小小欢呼一声,图南书院学子鸦雀无声,暗中憋着一股气,铆足了劲,下一题一定要得个甲字。

齐文兵右手合拢折扇,在左手掌心敲了敲,加大了难度:“今有池五渠注之,其一渠开之少半日一满,次一日一满,次二日半一满,次三日一满,次五日一满,今皆决之,几何日满也?”

程廷张着嘴,低头问好友:“他说的啥?”

同窗一知半解:“大约是问五条渠一起注水,池子多久满。”

“多久?”

“不知道啊。”

州学之中,有一半人面露难色,全然不知如何下手,程廷又问同窗:“加还是减?”

同窗支支吾吾:“不知道啊。”

两人声音稍大,立刻就引得程知府严厉地看了过来。

程知府转动手腕,一副要开揍的神情,程廷立刻闭嘴,带着满脑袋的疑惑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猪头,又在旁边写道:“程泰山。”

图南书院学子也在奋笔疾书,唯有王景华一动不动——他对算学一窍不通,幸亏科举不考算学,否则他将沦落到和程廷一个下场,连别头试都过不了。

听不懂,算不明白,于是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邬瑾,见邬瑾坐在一簇朦胧的光线里头,周身有一层朦胧的浮光,垂首沉思,露出半张轮廓清晰的脸,确实是一表人才。

不否认邬瑾的一表人才,他心想站的越高,跌的就越惨。

孙景坐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因为感觉王景华看邬瑾的目光,称得上是情意绵绵。

在王景华炙热的目光中,邬瑾站了起来,告诉齐文兵答案:“七十四分日之十五。”

齐文兵笑道:“你要不要再算算?”

邬瑾摇头:“不算。”

“确定?”

“确定。”

齐文兵咧嘴一笑:“斐然书院,一甲。”

州学学子们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恨不能把邬瑾好生揉捏一番。

等到算学十个问题答完,图南书院那张大纸上,连一个甲字都未曾留下,州学这一壁爆发出热烈的喝彩之声,程廷一个哈哈打的得意忘形,竟然从鼻孔里发出了“哼”一声猪叫。

叫声响亮,然而程廷毫不在意,程知府已经习惯了这个逆子给自己丢脸,面无波澜,门外围观的文人子弟倒是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算学、书学接连失利,紧接着,图南书院在律学上也输了个一塌糊涂,只在杂文上扳回一局。

教谕以“夏莺千啭弄蔷薇”为题,令两方学子做六韵十二句,限时一柱香,州学之中,连邬瑾在内,也只有五人交出,而图南书院则是悉数交出。

再评过优劣后,图南书院得了六个甲字,州学则只有两个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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