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君(23)

作者: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莫千澜听了,头越发是痛的要炸。

赵世恒坐在下方,让奶嬷嬷先行退下,笑道:“姑娘长大了,想交朋友了。”

莫千澜脸色和成了精的冬瓜似的,一阵青一阵白,目光则是阴沉,咬牙切齿的,不知是在忍痛,还是在不忿。

片刻后,他费力道:“我也可以做她的朋友,她还有那么多小丫鬟,都可以做她的朋友。”

“您是老朽,丫鬟是仆人,”赵世恒毫不留情怼他,“都做不成她的朋友。”

莫千澜冷哼一声:“两个臭小子。”

赵世恒失笑,感觉自己要淹死在莫千澜的醋河之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尝尝二十四味馄饨,这可难得吃上,吃饱了,我好去干苦力,您吃吗?”

莫千澜歪倒在椅子里:“吃不下。”

他气都气饱了,头还疼,吃的药都像是泼在石头上,半分用也没有。

李一贴送来的膏药就在手边,他琢磨半晌,还是没往鬓角上贴。

鸟叫个没完,在莫府开了锅似的争斗,直到邬瑾三人吃完馄饨,又坐在一起吃糖时,才逐渐停歇。

大黄狗吃了一顿好的,不再横眉竖眼,只是耷拉着脸,和程廷保持最远距离,把狗绳绷的长而直,仿佛是一对怨侣。

莫、程二人暂时对狗失去兴趣,将狗绳栓在桌子腿上,大嚼花生酥,同时都要展示自己拙劣的字迹。

邬瑾便铺开一张纸,这纸平整厚实,不必压角,他又拿过墨条,慢慢研磨。

程廷先取过一管笔,蘸墨而书,在纸上留下一长串鬼画符:“看,我会草书!”

只有潦草,没有成书。

莫聆风不甘示弱,扯过纸来,夺了他的笔:“我会写大字。”

她确实会,字越写越大,大到一张纸装不下。

这二人一个写“草书”,一个写“大字”,连写数张,都疲乏起来,让邬瑾写。

邬瑾只会写正楷,提起笔,毫无新意地写了一张。

刚搁笔至笔架山,就听屋外有仆人称“赵先生”。

邬瑾连忙起身,欲要收拾,却是满眼狼藉,无从下手,只得疾走至门口,行斋仆迎送先生之职,躬身垂手,替赵世恒打帘子:“先生请进。”

“嗯。”赵世恒看他一眼,迈步进屋。

大黄狗出人意料,对着赵世恒眉来眼去,摇头摆尾,十分热情。

邬瑾仔细看了看赵世恒。

赵世恒头戴山谷巾,身穿皂色斓衫,人瘦,但不单薄,单眼皮高鼻梁,留有短须,走路时确实有点跛,一直走到莫聆风桌前站住,只有一只脚用力撑着身体。

他弯腰去拿他们写的字,每一根手指都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孤傲。

程廷对州学诸位讲郎没有丝毫惧怕,然而一见赵世恒,便有泰山压顶之感,老老实实搬着软垫往后坐,不敢轻易开口。

邬瑾也走进去,轻手轻脚归置笔墨纸砚,收起桌上摊开的油纸包,送去屋外,再把狗绳解开,让大黄狗出屋去。

等归置干净,他大气不敢出地坐到了程廷旁的平头条桌前。

第18章 字

忽的,九思轩安静下来,风在此间也不流动,下人们也站成了一棵树,无论从里往外看,还是从外往里看,都是一片静谧。

“伯伯!”莫聆风的叫声甚是响亮,震得人的心都在胸膛里一个猛跳,“我写了字!”

赵世恒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聆风懂事了,伯伯心里高兴。”

莫聆风指指点点,告诉赵世恒哪个字是自己写的,哪个字是程廷写的,哪个字是邬瑾写的。

赵世恒颇具耐心,顺着她的手指一一看过:“你写的好极了。”

程廷伸出脑袋,忍不住道:“当真?”

赵世恒看他一眼,顷刻之间变了脸,程廷打个哆嗦,默默把脑袋缩了回去。

莫聆风又问:“那他们两个的好不好?”

赵世恒挑出程廷的草书:“不好。”

随后他挑出邬瑾的正楷:“最差。”

程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手指悄悄一戳莫聆风后背,小声道:“你家请的先生怎么是个睁眼瞎?”

此处不是州学,学子多,先生少,屋内本就安静,他说的话立刻传入了赵世恒耳中。

赵世恒居高临下看他一眼:“你觉得我说错了?”

他眼中有种平静的黑暗,仿佛是见过了世间最好的,又忽然堕入深渊,领略过两重风景后,看任何人,任何事,都再生不起波澜。

程廷让他一眼看的头皮发麻,连连摆手:“没有,先生真是慧眼识珠,比州学里的先生强多了。”

赵世恒摇头一笑,问邬瑾:“你也觉得我眼瞎吗?”

邬瑾也是诧异,但是听赵世恒说话时,他用心分辨过,赵世恒并非故意为难他,而是真的这么认为,因此认真道:“学生愚昧,不解其意,请先生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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