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瞪了他一眼：“少嘴贫了，赶紧把衣服解开让姑看看你的伤势。”
这下轮到沈砚轩愣住了：“在这儿？”
沈沐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伸手往他垂在身侧的右胳膊，轻掐了下。
“嘶……”这一天都有灵力撑着，害沈砚轩没注意，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条震得粉碎的胳膊。
此刻这条胳膊被沈沐一捏，他只觉得疼得钻心。
“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管是什么地方，衣服扒了。”沈沐见看着他这副疼成狗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沈砚轩背对着沈沐脱下衣服，就感到身后沈沐的手顿住了。
也是，他这些年没少受过楚寒的虐待，身上站下的伤疤只多不少，连沈沐姑姑看了都会心疼。
“你小子这段时间究竟到哪里去了？居然把皮肤养的这么好。”只听身后沈沐感慨了一声，这句话却彻底把沈砚轩整愣住了。
他身上有伤他倒是不意外，但这十年来他天天睡在那样坚硬的石床上，能养得出细嫩的皮肤才奇怪。
“您就别说笑了，我知道我身上的伤疤很瘆人，不用这么安慰我。”
“我这么闲？还安慰你？不愿意说算了。”沈沐嗤了一声：“右手给我。”
沈研轩有些疑惑沈沐话里的意思，但也顺从的将胳膊递出去。
沈沐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几下，然后又给他输送了不少灵力之后，沈研轩这才觉得自己的胳膊上蔓延的疼痛淡了下去。
正当他打算道谢时，却发现一旁的沈沐在盯着他的手腕出神。
她的手腕上，是那一对粗粝的枷锁长年累月的摩挲而留下的丑陋伤痕。
这样的伤疤，怕是永远也淡不下去的。
“研轩，你好好跟我说，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里了？”半晌，沈沐开口问道。这一次她的语气带了些严肃。
沈研轩稍微纠结了下，也觉得被楚寒囚禁了十余年有些丢人，随口说道：“我去无尽森林历练了。”
沈沐听他这么说，又瞪了他一眼。很明显，他的谎言又被看穿了。
不过沈沐并没有纠结太多，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失踪之后，神界发生了很多事，你想知道吗？”
沈研轩不说话，沈沐当是默认，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莫名失踪没多久，楚寒就闯入神界，带走了沈洛。”
“自那之后，神界群龙无首，那一众长老甚至去北岭把我叫了出来，只求那神界能有个人管着，不至于那么乱。”
“但你也知道，你姑我对那个位置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当时我是拒绝了的。”
说到这儿，沈沐的声音忽的低了下去，沈研轩看她眼睫微垂，颇有些伤感，便道：
“如果您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沈沐抿唇，又叹了口气说：“不行，我得说完，我得把神界的事儿都告诉你。”
“当时我没想到，一个天帝对他们来说竟然这么重要。我拒绝了之后，神界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代理天帝的，一时间群龙无首，自乱了阵脚。”
“而魔界也乘虚而入，魔族的军队甚至一度直逼云都。”
沈沐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神界那些伪君子的性子。那种危急关头，有能力的第一时间都跑了，光留下一堆老弱病残跟没法跑的天兵守在云都。”
“不出所料，很快，云都也沦陷了。”沈沐顿了顿。
“等我赶到云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看到的云都，只剩下了一堆废墟，街上干净的连一个人都没有。”沈沐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开始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那些剩下的人都被魔族带去了哪里，也没办法知道。我只能把破败不堪的云都修正成它原来的样子，然后日复一日地在心中和他们道歉。”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这次，沈沐的声音彻底静了下去。
沈研轩能感受到沈沐的身体在颤抖，他呼出一口气，将手搭在沈沐冰冷的蜷缩在一起的双手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姑姑。”沈研轩捏了捏沈沐冰冷的手心，眼睛认真的看着沈沐。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你当时的选择也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罢了。你不必自责。”
“那些失踪的人类，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有人能够找到他们，拯救他们，而不是像你现在这般自责。”
说完，沈研轩将双手拿开。
而沈沐的手中，停留着一朵灵力凝聚的天堂花。
那朵花宛如一只即将飞翔的艳丽鸟儿一般，浑身流动着专属于灵力的淡淡的微光。
这朵花还有一个名字，极乐。跟沈沐最喜欢的极乐鸟名字一样。意喻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