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霆也看清了万宙的整个面目。
——一袭白绫遮住了他的双眼，只留下他刀削般的下颚和薄唇。
“你的眼睛？”昊霆有些意外。
作为龙族，当年能和他算得上势均力敌的人只有万宙一个。
所以，对于这个得来不易的神族对手，昊霆还是有些珍惜的。
“当年，我以自废双眼为代价，换来天雷的世代守护。”
万宙的声音太凉薄，昊霆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无碍，若要对付如今的你，如此足矣。”
万宙抬剑，剑锋指着昊霆：“老朋友，再陪我酣畅淋漓的战斗一番，如何？”
昊霆看着万宙的脸庞。
沉默片刻，他笑道：“刚好，我也许久没锻炼锻炼筋骨了。”
语毕，昊霆便化作魅影向万宙冲去。
……
身负重伤的万宙站在规律波动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天空，纵使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染成红色，他也依旧不为所动。
昊霆已经重伤逃跑了，而他作为镇守在此的尸骨，无法离开半步，只能看着他离开。
万宙复又将永昼剑插入地面。
——至少这能保证他的身体被永远禁锢于此。
做完这一切后，万宙又转身向昏迷着的沈砚轩走去。
万宙看不见沈砚轩的模样，但靠近了他之后，还是能感受到某种熟悉的气息。
“是你，唤醒了我？”万宙喃喃自语。
他的神识在此处沉睡了上万年，四周缠绕的魔气让他被迫时时刻刻都噩梦缠身。
他原以为自己会这样永远陷入梦境，感受昊霆所说的“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不成想，万年之后，他的后辈竟然会以自爆灵力的方式唤醒他。
万宙蹲下身，抚上沈砚轩的胸膛。
他刚刚就感觉到，这个唤醒他的后辈已经身负重伤，若是就这样放任他在这里继续睡下去，只怕是时日无多。
万宙抿唇。
他将自己剩下的全部灵力都渡给了沈砚轩。
也依靠着这力量，沈砚轩的那条断臂竟然又奇迹般的长出来了。
待治好他身上所有伤口之后，万宙便坐在一边，等着他醒来。
在这期间，他的身体也开始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缥缈。
当沈砚轩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盘坐在他身边，身体几乎透明的陌生人。
这人周围的寒气太强烈，沈砚轩在梦中时都忍不住打寒颤。
不过察觉到自己的断臂已经完好如初，身上的伤口也尽数恢复。
而那个大魔头昊霆也早已不知所踪。
猜也能猜到，这些都是他身边这位前辈做的。
想到这儿，沈砚轩立马起身行礼。
“多谢前辈。”
万宙闻言，竟是轻笑了下：“你倒是机灵。”
“不过你就算行礼，我也看不到，不能算作是谢过。”
第十七章 第一个任务
沈砚轩一愣。
他直起身子，开口问道：“那前辈想让我怎么做？”
“你替我办件事情，如何？”
“前辈直说便好。”
沈砚轩不明白，明明这位前辈对他有救命之恩，为何此时要他去办件事却表现得这么为难。
这回，万宙又是笑着，却又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不舍。
“孩子，如你所见，我快要消散了。”
此刻，沈砚轩已经能透过万宙看见他身后地面上的石头了。
“我在此地守护了一万年，企图保佑这附近一方百姓的平安。”
“可这一次，我失败了。”
“昊霆重伤了我，此刻正在逃往魔界。”
“可我已经无法再战斗了。”万宙的声音开始变得空虚，变得遥远。
“往后，你要代替我，守住这人间。”
万宙伸手，永昼剑浮现在他掌中。
“在你昏迷时，我已将剩下的灵力尽数渡给你了。这柄剑，你拿着。”
“预言所说的继承者，带着我赐予你的神器，继续护佑一方平安吧……”
沈砚轩被永昼剑吸引了一瞬，再抬头时，万宙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余那条遮住双眼的白绫正慢慢飘落于地面。
大雾散去。
沈砚轩怔愣地注视着地上的白绫，心中掀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看到永昼剑的真身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位前辈是何人。
他曾经在书中见过，古神万宙，乃是古今第一名将，实力逆天，是三界中唯一一个可以和龙族周旋的神。原先是由一块玄冰化成的，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
其踪迹也总是捉摸不透的，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若要说万宙的标识，就只有他的永昼剑。
永昼一出，万宙即现。
难怪这一万年都再无人寻得到万宙。
沈砚轩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哀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