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见一道鬼魅似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来到了他面前,最后,他只感觉到心口处一凉。
缓缓地低头望向胸前,那里赫然插入了一柄长剑,露在外面的剑身闪着阴寒的银光。
“你...”
宁安敛眸仔细瞧着被她挑出来的魄晶,魄晶的淡淡紫光映出她分明的眉眼。
这东西一旦脱离恶灵,恶灵将会彻底湮灭意识,化为一道虚魄进入轮回,在黄泉上漂浮千百年,才有可能再次投胎入世。
在意识湮灭前,男人盯着她手中把玩的魄晶,心中惊颤,一旦她将其碾碎,自己就连一丝入轮回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面色灰败的望向宁安。
少女身上血迹斑斑,简直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她的脸上划了道极为刺眼的血痕,在一张雪白的面容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瞩目。
瞳孔涣散,最后一幕让他在疑惑中彻底湮灭了意识,陷入黑暗。
那人竟然蹲下,好像要将魄晶...埋起来?
......
看着地上恢复平整,宁安这才真正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一下子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空气。
刚刚的一剑几乎押上她的性命,幸好成功了。只可惜,这次生死之际并没有让她突破修为。
也是,如果一旦陷入死亡的危险,修士就可以突破修为的话,那弟子们还不去都去找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宁安心想。
除了为母亲报仇,她向来不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太深的执念。
世界上难得的东西太多了,若每一件都想要攥在自己手里,自然是不甚可能。
她缓缓向后倒下,躺在平整的土地上,耳边的风声让她有种重活一次的感觉。
在这里,地上的青草发疯一般地猛长,细长地草叶附在她脸侧,弄得宁安有些痒,但身上十几处伤口又让她感到疼痛酸涩。
真是浑身不得劲。
幸好这些伤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不致命,养上几个月就能恢复。
周围的弟子们如今大都面色平静,像是在识海中的战斗也都到了该决出胜负的阶段。
宁安转头看向姜抚书,按理说以荡尘剑的威力,恶灵应该早就被杀了,怎么会...
她起身来到姜抚书面前,盯着那张佛像似的面容,却忽然感知到什么,眸色骤然冰冷。
下一秒,一把拂尘破空而来。
宁安旋身躲避,拂尘划过她的发尾,白色的须毛看似柔软,竟然可以将她的发直接斩断!
余光看着空中四散的青丝,宁安掀起眼皮望向拂尘飞来的方向,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席黄袍,眉眼方正。
天机宗的何长老?
宁安看着他伸手接过飞来的拂尘,然后抬眼定定地看着她。
“何长老?”
这人并不说话,反而目光深深看着自己。
宁安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你果然是...”
至灵之体。
没有丝毫犹豫,宁安将师尊给的护身符迅速拿出来捻在手里,她心念一动,随之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次抬眼看到同样的地界,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视线冷冷地放在前方稳稳站着的何善身上。
“你身为宗门长老,竟然和恶修一般觊觎她人体质。”
何善被她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想起来这是哪里,高高悬起的心也瞬间放下。
这里是他借天地壶幻化的一方封闭空间,在这儿发生的事情,天知地知,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宁安自从发现自己借破空符出不了这方空间,心里就有了一番判断。
师尊给自己的这一张符,可以让因为境界过低而不能破空的她日行千里,但如今却不能使她离开这个地方。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已经不是上古战场了,而是一个封闭虚空。
之前她和恶灵打斗时太过投入,根本没有发现周围早就被人悄悄偷梁换柱。
传说中宝器天地壶可以在人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将人投入一方虚空,难不成...
宁安余光不经意瞧见他腰后面露出的一个棕色葫芦头,眉间微蹙。
见此何善颔首笑道:“怎么?你也听说过天地壶,没想到这仙迹竟然能寻找到如此宝物!还成了我的东西!”
宁安讽刺勾唇,淡声道:“传说中天地壶是世间至善之人才能拥有的至宝,曾是天机宗先祖亲手赠与人界曲大夫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