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当事人开口,阿兰心中烦闷,忍不住呼喝道:“小娃!你哑巴了不成?”
话音刚落,眉心一痛。
阿兰瞬间半跪在地上,面色痛苦。
她的眼中瞬间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心中大失方寸。
——只有与她结了血契的剑主受伤,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
小世界内,道气化作的长剑从宁安肩头乍然穿过。
墨色的衣袍瞬间浸透血迹,温热粘腻,从指尖幽然滴落。
周围所有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地上玉座一空。
众人见姚月走到宁安身前不远,颔首淡淡道——
“跪下。”
清冷的话音刚落,修士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磅礴的天乾境气息便霎时蔓延开来,兜头压下。
这股气息十分强势霸道,所带来的威压绝无仅有,让人丝毫升不起反抗之心。
小世界内,流云也被这股气息冲散,空中的修士瞬间感到丹田一空,提不起任何灵气,只能从高空中摔落,像凡人般掉到地上,哀呼连连。
叶片倏然落到手背。
宁安低头捂着肩膀上漫开的血迹,忽而低笑一声,没什么迟疑地跪了下去。
在宁安身前,姚月长身玉立,白衣胜雪。袖中,她的指尖光华湮灭,四周密不透风的威压终于消失不见。修士们这才有机会从那无尽的寂灭中恢复自如。
“这...这是这么回事?姚仙尊怎么亲手伤了她的亲传弟子?”
“不...不知...”
有修士呼吸仍有些粗重,她眼珠一转,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仙尊这是在惩戒她吧?毕竟自己的弟子染了鬼气,总该对天下人有个交代才是。”
“那仙尊此举当真是无情了些,你看宁仙尊肩膀上的伤还泛着道气波动呢!欸——这下好了,没个半年时间恢复不了。”有人同情唏嘘道。
人群中,陈弃听着四周的话音,不由得在姚月开口前,上前一步。
他面容沉沉,暗道这姚月真是心狠,见事情瞒不了,便亲自伤了宁安一剑。但他活了那么些年,难道还看不出其中深意?姚月用这样骇人的手段,本质上还是在不择手段地保宁安罢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宁安身怀鬼气,就应该就地灭杀,以绝祸端!
怎么能够因为这区区一剑,便就此放过?
着实可笑!!!
陈弃想,他急需这副肉身炼丹突破境界,是绝不可能让姚月带走宁安的,于是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仙尊!”
随着姚月看过来,原先消失不见的威压再次压在他身上,让他的步子瞬间沉重下来,走不了半步。
有钱能使鬼推磨。
更别说是境界突破到天乾境这样人人向往之事。
对修士的引诱,更甚于财物灵宝。
陈弃喉头几凡滚动,他挣扎着将要开口,但刚一张嘴,便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陈掌门。”
不远处,姚月的发丝在寒风中轻动,女人眼中蒙上一层薄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但只消这一眼,便让陈弃冷汗淋漓,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周围的修士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道路。
姚月走到宁安身前,任由面前人目光灼灼地对上她的视线。
顿了顿,她握住宁安那捂着伤口的手,力道一重,在宁安徒然变得加重的呼吸中,挑眉轻问道:“今日,本座定要带这个不肖弟子回宗,诸位道友可有异议?”
“这——”
“仙尊,您这是一定要保这个即将堕入鬼道之人了?”
有修士小声嘟囔,面容染上一丝恐惧:“是啊是啊,这宁安是受了您一剑,但又不是被废了丹田,迟早要为祸天下......”
“为祸天下?”
姚月听到这样一句话,忽然笑了笑,感受到周围愈来愈近的妖兽潮气息,她悠然启唇,眸色不明:“......只怕如今为祸天下的,另有其人罢了——”
话落,小世界内地动山摇,众修士惊慌失措,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有五宗掌门和浅洺率先变了脸色。
浅洺甩袖,空中水幕显现,将外界发生的情形全然揭露。
“啊,是妖兽潮!!!”
“诸位道友快离开此处,保护着紫玉山和晏城的奇星阵破了啊!”
“快走快走——”
“诸道友出界杀妖!!莫跑——”
“杀啊——”
周围的景象浑然一变,无数银芒飞出大帐,与外面已经成势的妖兽战在一起,灵符法器流光溢彩,却没有丝毫美感,反而肃冷凝重,杀伐气息浓重地几乎要冲出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