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月侧眸看她,见宁安身后的人此时的模样,眼底诧异一闪而过,然后转头继续抚琴,气息比之前不稳许多。
“宁安,莫理他。”她冷下眸子,抿唇淡声道:“......做事要心专。”
心专?鲜猪夫
梅花纷纷扬扬落下,宁安一愣,忽然想起几年前她在望月殿打坐修炼时,由于耐不住性子要睁眼偷看师尊,却被姚月发现,隔空轻敲眉心。
那声清冷却难掩纵容的“心专——”二字,似乎镌刻进她的骨肉,年年岁岁,难以剥离。
宁安喉头酸涩起来,她心神一凝,气息慢慢平稳,久久不得寸进的修为,竟有了松动迹象。
无人察觉的角落,在瘫倒在地的噬魂兽尸身后方,一道朦胧黑影出现了。
女人素手微抬,一缕泛着黑气的白丝,便须臾没入宁安头顶。
见人没有任何反应,黑影满意一笑,很快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天地间出现过一般。
“这……”
刚被压制的鬼气再次溢如识海,宁安抬手,感受到莫名出现在体内的道气,顾不得思考这股强势霸道的力量从何而来,便一下子将其全部灌注在天乾石内。
石上,光华霎时显现。
黑渊看着出现在头顶的天乾石,瞠目欲裂。
世上最难接受的,便是死而复生后,再次陷入无望的境地。
她刚破开阵符,便被天乾石穿破肉身,摧毁丹田。
“不——”
诡异的血线从她的眼尾,口鼻流出。
黑渊像是一个携带着无穷力量的光团,瞬间被燃爆了。
汹涌的道气余波将黄沙全部扬起。
良久,待轻英她们几人睁眼,便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光罩护住全身。宁安抬手,光罩如水纹颤动,随着黄沙的平息,瞬间消失无踪。
一夜过去,已是天朗气清。
堆叠成山的妖兽残骸里,女人横抱住不知生死的姚月,在晨光中,缓缓回头看向轻英。
“掌门......”
宁安长睫染金,她垂眸,瞳底猩红,与眉间泛着碎光的淡金痕迹一起,显得有些怪异。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身上隐隐冒出的黑气。
怪诞可怖,邪妄非常。
“我道侣她……是不是死了?”仙逐夫
轻英和白以月听到宁安的传音,相互对视一眼。
前者向前,几步来到宁安身边。
轻英敛眸望向她怀中昏迷不醒的仙尊。
“没有。”
她说:“仙尊她神识过于疲惫,修为大损,如今神息封闭,是在自我保护罢了。不日定会醒来。”
“那就好。”
宁安轻笑。
她浑身的鬼气瞬间收敛,立马消失在原地,向天青宗方向而去。
“哪里走!”
陈弃甩袖就要追,却被魏秋抬手拦住。
轻英看向他,“陈掌门,这是我天青宗的宗内事,还用不着你插手。”
“轻英!”
陈弃和石罗宗的男修不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刚刚杀了很多妖兽,两人站在一起,眉眼皆阴翳未褪。
“刚刚你也看到了,宁安身上有鬼气,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阴恻恻道:“而且她鬼气的品级,比黑渊还要高。”
“你看错了,那不是什么鬼气。”轻英淡声道。
陈弃冷笑,黑脸沉声开口:“你当本尊瞎了不成?不是鬼气入体,她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力量催动天乾石?你应该知道,心魔一旦滋生出鬼气,有朝一日定会占据修士肉身,她极有可能成为新的鬼王!引起的祸端,不可小觑。”
话落,在四人讶异的目光中,他从袖子内逃出了天机宗的阵宗之宝——天命盘。
陈弃:“诸位道友,此乃我宗至宝,可测天地吉凶祸福。”
顿了顿,他的声音难掩轻快,慢悠悠道:“近日,三洲五郡和二十七城祸端频发,本尊着实觉得奇怪,便损耗半数修为,测算天地气运......”
“前辈算到了什么?”
这石罗宗派来的男修名王怀善,是石袁敏的儿子,为人向来狡诈阴险,为了与其妹争夺宗主之位,常与天机宗往来,意图取得陈弃的支持,获得一些灵宝神器提升修为。
因而,他颇有些见风使舵,顺着陈弃的话,附和道:“难不成与那宁安有关?”
他最不喜欢天赋强于他的修士,尤其是别宗的天才,这宁安不到百岁得破纯元境,实在让他嫉妒难堪。
“自然......本尊算得,百年内,天地间会有一场灭世之祸。”陈弃的视线从魏秋,轻英,白以月身上一一扫过,半晌,缓缓勾唇道:“百岁入忘魄境,除非是心魔之力,否则怎么可能?此女,定是三洲五郡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