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秦安站在天青宗的弟子中间,轻笑点头:“无论谁赢,皆是我宗步入下一轮。”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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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散尽,天朗气清。
城中叫卖声不断,宁安和浅洺并肩走在街头,在茶楼酒肆中穿行而过。
“子七,你何必如此。”把玩着手中泛着淡淡光泽的糖人,宁安顿住步子,垂眼轻笑道:“若你我交手,我未必能赢。”
今早,经五宗掌门一番商榷,最终决定请姚仙尊出面。
——施加道法,将宁安的修为压制在纯元境后期。
这样主动压低一小境界,既能让她有正大光明继续参赛的资格,还能保证交战的公平公正。
但场上,浅洺的行为却出乎意料,在轻英警告似的目光下,她还是甘愿认输,主动跳下台去。
“宁安,我可没有让你的意思。”浅洺抱着怀中懒散憨态的猫,丝毫不在意路人探究的视线,抬眼莞尔道:“最近,祈安城局势诡谲,我要回皇宫一趟。”
“回去做什么?”宁安挑眉。
自从知晓这人的心意,和她在一起时,宁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与以往不同了。
她依旧视浅洺为此生挚友,但对方,应该不是这样想的。
对面,浅洺开口,答非所问地问出一句:“宁安,你......你厌恶我么?”
宁安蹙眉,有些不知道此话从何而来,但还是启唇,神色认真无比:“从未。”
——从未。
浅洺心中咂摸着这两个字,回味良久,半晌,她怔怔看着身前眉目如初的人,忽而笑了,“是,你不会,我知道。”
“但你也不会接受我,对么。”
明明是问,语气却平静至极,毫无波澜。
“是。”
宁安没有犹疑,她深知子七的脾性,不想给她任何飘渺无谓的希望,否则,便对不起这份姐妹情意。
浅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自嘲地牵唇一笑,须臾垂眸。
几息后,她笑着道:“......听说,再大的事,经过岁月侵蚀,也会逐渐消磨湮灭。”
沉默良久,想起楼氏如今的状况,她抬眼,眸色清亮,依稀是八年前,两人初见的模样。
“......后会有期。”
此番离去,浅洺已向轻英告禀,可能要几年后才能归宗。
“......好。”宁安凝眸,突然拱手,一字一顿道:“子七,务必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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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府。
月色下,高耸入云的楼阁伫立在山水间,玉栏绕砌,巍峨雅致。
这是荡尘先祖在世时,以大法力亲自布设的楼阁,赐名为攀月。
站在此处,可俯视整座城池。
清泠的琴音在夜里四散,宁安刚刚来到攀月阁最高处,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师尊。”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热,姚月垂下眼睫,素指一顿,便止住了琴音。
“......你来了。”她眼尾低垂,在朦胧的光线下,眉目清冷无比,似凝着寒霜。
“嗯。”
宁安将下巴搭在姚月肩头,侧眸瞧着那缓缓漫上血色的耳垂,忽而开口:“原来师尊回到清平府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姚月面无表情,袖下的指尖微动,机不可察地泻出一缕慌乱。
宁安笑了。
隔着轻薄布料,她措不及防地凑近那雪白的脖颈,竟是一口咬了下去。
“你——”
痛感袭来,姚月瞬间起身,隔着冷硬的石凳,她捂着已经被咬出血色痕迹的肌肤,满面通红道:“.....你做什么!”
宁安身形如幻,瞬间来到她面前,摩挲着手下冰凉的长袖,暗道师尊应该是在夜里坐久了,衣衫都侵染上寒气。
“昨夜师尊口下毫不留情。”她倚着身后的朱红圆柱,语气悠悠,无奈道:“怎么换了弟子,就受不住了?”
想起昨夜荒唐,姚月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什么尊师重道进退有度,面前人的乖顺恭谨全都是假象!
眼前衣冠楚楚的修士,分明是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好苗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夜色里,姚月的呼吸骤然加重,良久,抿唇低声道:“昨夜喝了些酒......有些事,本尊不曾记得。”
“哦?”
宁安真是被气笑了,这话本里上了床就不认人的把戏,在自己面前上演,还是有些奇异的。
寂静中,楼阁上响起一声轻呼。姚月被人紧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两人额头相触,影子都不见丝毫缝隙,仿佛亲密无间。
“时生.....忘了没什么要紧。”
宁安勾唇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