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儿,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
旁边的轻英闻言瞥她一眼,想要开口劝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于部分宗门人而言,她们的凡间血亲大都离世。即使是在世的人,也多常年不见之辈。所以,修士之间最为亲密的关系就属同门和师徒。
轻英思及此,将手缓缓放到太明肩头,低叹道:“节哀。”
太明也不是伤情之人,待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转头望向轻英,语气轻薄:“掌门,姚仙尊一事...”
轻英见她眉头紧皱,便知其心中所想。
于是她开口道“此事扑朔迷离,你我先尽力探查一番。若实在寻不到人...只能对外宣称师尊外出历练了。”
轻英无奈道。
“但五宗掌门皆是忘魄境修为,倘若她们感知不到天地间的道气,难道不会怀疑么?”
“你放心。”
轻英双手背在身后,眸色深沉:“荡尘先祖在生前曾给天青宗留下一缕道气...如今,是时候将它请出来了。”
话音刚落,她们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乾清掌门。”
轻英和太明仙尊闻言回头,见白以月一席素白衣衫,款款而来。
白以月?她来做什么?
这人之前与姚仙尊不和,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多次相救姚月。
此般前来,莫不是寻查到了什么端倪...
想到这里,轻英心中急切,连忙向前将人引至亭中。
......
“白掌门,你...”
白以月端坐在石凳上,抬眼望着对面眸光热切的轻英,先是抬袖施了一道隔音符,然后才徐徐开口道:“此次来贵宗,是为姚仙尊一事。”
轻英和太明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皆面容深沉。
果然。
白以月见她们神色严肃,没有作声,而是从袖中拿出一道符灵递了过去。
轻英抬手接过,在打开卷轴看清上面的字迹后,忍不住眉目一凝。
旁边的太明同样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姚仙尊虽道途多舛,但命格未灭,如今一线生机仍存。”
“何为生机?”
“情。”白以月说完,缓缓端起石桌上温热的茶水,闲适地啜饮一口。
轻英挑眉:“情?姚仙尊修的是无情道,你却说她的生机存于情字中?”
太明闻言亦是不信,她凝眉问道:“白掌门,这番话从何而来?”
白以月对两人怀疑的态度早有预料,她盯着杯中荡漾的水波,饶有兴趣道:“一心向道的修士自然难能可贵...但无情道有高低两阶,不染情.欲只是低阶的无情道罢了。”
“要想达到高阶,必定要经历心死,心不死则道不生,沾染情.欲,却为了道将其弃之如敝屣...。”
夜色下,白以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才是元道境。”
.
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宁安紧紧攥着的细枝终于脱手而落。
她翻身仰躺在地上,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
终于熬过去了。
月光透过婆娑疏影,柔和地洒落在少女苍白如纸的脸上。凉风拂过,生死间的交战她还是胜了一场。
自身灵气全部散出,如今她修为尽毁,筋脉重塑,已是凡人之躯。
三年问道,三年所得,尽数化为虚无。
生死边缘几番交错,即使天赋如她,突破到纯元境也是气运和勤奋缺一不可。
此刻道途回溯,她依旧孤身只影,似乎一切只是场幻梦。
悔么?
脑海中映出那抹清冷白影,宁安怔怔地望着天上高悬的皎月,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似乎并不后悔。
若真是一场梦,能和那人相知相恋,也算她一响贪欢。
真是——疯了——
“宁安!吾以后都不要再管你了——”
阿兰的话音如雷般在耳边炸响,看着地上满身血迹灰头土脸的人,她简直是心跳鼓鼓。
纯元境的修为说不要就不要,真是疯了!
“阿兰——”宁安侧头,望着站在一旁正担心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孩,忍不住笑道:“你催动道气跑出来,岂不是损耗了很多修为?”
“切——”
阿兰白她一眼,破天荒地结结巴巴道:“吾...吾怎么说也是你的剑灵,你死了...到时候姚月来问罪,不好交代!”
这小剑灵也是有趣,明明担心她,却拐着弯不去承认。
“不会死的。”
说完,宁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待力气慢慢恢复,她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身来。
“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再——”
嚓——
“来不及了。”
宁安从地上拔出剑身,荡尘剑白锋显露,寒光轻闪。她转头看着阿兰,淡声道:“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