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抚书没看到女孩脸上露出的异样,她冷眼看着站在药芝堂牌匾下的男人。
一道光华闪过,她收回手,陈鸣晨终于得以说话。
“又是天青宗的弟子?”男人看到她长袍上玄妙的花纹标志,有些忌惮:“你们天青宗,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闲事要管,恶人要惩。”姜抚书淡淡道。
围观的老少个个睁大了眼睛:“面如佛子,身如玉像,这是...这是天青宗太明长老的亲传弟子!姜抚书!”
“姜抚书是谁?”一个男子疑惑开口。
他旁边同行的女子白他一眼:“姜抚书你都不知道,她是......”
人群的熙攘嘈杂不绝于耳。
陈鸣晨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姜抚书,咬了咬牙,冷声道:“姜道友,我乃天机宗掌门陈弃之子,你当真要...”
“啧——陈弃之子?听起来真厉害。”
嗯?
姜抚书身形一顿,听着耳边陌生的话音,心道:这是又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身后由远至近的人声清亮。
她转头看去。
人群之间,一个女子款款而来。她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状若恶鬼,但身形高挑,气度不凡,让人想窥到面具下的容貌。
纪随安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过,然后顿住脚步,挡在了姜抚书面前。
她侧眸低声道:“美人儿,本...姐姐我今日仗义出手,你可躲好了,别误伤你。”
姜抚书搂着有些虚弱的女孩,抬眼望向面前将脸凑近她的人,忍不住错开眼,向后退了一步,蹙眉道:“道友,此事我可以解决。”
“唉...”纪随安闻言,对着她弯唇笑道:“真没情趣。”
后面的陈鸣晨见两人将他当作空气,不甚在意的模样,心中愤懑:“你们当真要得罪本少爷不成?”
纪随安转身,绣金的袍角微晃,她抬手捏着面具两边,将其缓缓取下,露出一张明艳而深邃的脸。
上扬的唇角锋利而邪气,一缕发丝垂落耳侧,将她的五官映衬的更加富有攻击性。
陈鸣晨感觉前面的女子仿佛是条毒蛇,被这样一双墨眸盯着,他全身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感到寒气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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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城。
“还未回宗...”
客栈内,浅洺端坐窗前,低声将传音符上的字念了出来。
随之她眉梢一挑,像是有些意料之外。
自从姜抚书回宗后,她便回到了祈安。
除了探查人皇勾结妖兽的证据以外,她还时时刻刻关注着宁安的踪迹。浅洺很清楚这样的关注出于什么样的心思。
“馋嘴,你说...如果本殿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会原谅我吗?”
浅洺抚摸着桌子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它的毛已经全然变成了白色,在光线的照耀下,亮的莹白光洁,看起来便憨态可掬。
一声低笑慢慢在房间中响起。
浅洺漫不经心地将传音符放在红烛上,火苗在碰触薄纸的霎那就瞬间变大,很快将其吞噬燃尽。
看着桌面上残留的灰烬,她面无表情地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细绳。
细绳艳红灼目,一如儿时母亲死在她面前时,溅到她脸上的...温热的血。
不过此时,这条红绳似乎是承载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思,瑰丽而惑人。
浅洺看着看着,五指合拢,将其紧紧捏在掌心。
她弯了弯眉眼:“会原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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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山水雅致,秋末的凉风从郊外吹来,徐徐散在这座古城里。
“师尊。”
宁安站在门前,抬手敲了敲。
门应声而开,她端着黑乎乎的药汤,迈步走了进来。
房间中,姚月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抬眸指指一旁,淡声道:“将药放在桌上就好。”
“嗯。”
宁安听了,小心翼翼地将盛着药汤的瓷碗放在一边,然后静静坐在姚月对面,似乎在等她喝药。
姚月见状,有些疑惑。
“嗯?”
“白掌门说,这药清苦,您自小不喜苦味,每次喝药都是剩下半碗,但这次的药...需要您全部喝完才能更好地发挥药效,所以...”
宁安眼里有些笑意,她欲言又止,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姚月闻言放下书本,面无表情,然后淡然地拿起木勺,慢慢喝着药汤。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但宁安偏偏从她泛红的耳垂上,感受到一丝羞赧和僵硬来。
待到瓷碗见底,姚月才放下木勺。
她敛眸,面上的微热也慢慢消散下来。说出的话声音淡淡:“儿时不喜药,是因为其苦味浓郁,本尊修为未到,无法将它改变。现在就无妨了,苦味入喉,变成无味,自然可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