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顾身有旧伤,疯了一般突破境界,一个不管修为到不到,竟然强行用忘魄境的功法来救人。”白以月抿唇,眸中带了几丝不耐,语气冷淡:“还真是一对师徒。”
月悬于如墨的夜色里,皎洁静谧。
房间内,宁安平躺在床上,呼吸不稳,她喃喃开口道:“师尊...”
“还惦记着你那师尊呢?”
耳边的声音陌生,但好像在那里听过,宁安艰难的睁开眼睛,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她意识慢慢回笼,扶着床沿慢慢起身。
“你这小娃倒是有情义,强行以忘魄境的术法救人,不怕灵气被道气摧毁反噬,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么?”
宁安听见不远处的人声,转头看去。
白以月正坐在桌前,手捧着一本曲谱,侧眸对她冷声道。
“白掌门...”
宁安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还没等完全恢复神识,她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从白以月旁边拖着步子快速走过,想要拉开门离开。
“姚月已无碍。本尊以暮云草为药,上古乐曲为引,将她混乱的道气压制住了,不必担心。”
放在门闩上的手顿住,宁安闻言终于送了一口气,她转身来到白以月身前,拱手施礼道:“多谢白掌门前来相救,师尊与弟子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
面前的人冷哼一声,淡淡道:“不用什么感激。这次也是你反应快,及时为她平顺了道气,否则...哼。对了,有机会告诉你那宝贝师尊,快把本尊要的东西找来,什么都好说……她现在可不能死。”
宁安闻言,微微蹙眉,没有回话。
心中还记挂着隔壁的姚月,她轻声道:“白掌门,弟子现在可否去...”
“不必。”
白以月上下看她一眼,话锋陡转,似笑非笑道:“忘魄境的转灵术...将自身至纯灵气输入对方体内,帮助其安抚混乱的道气...”
宁安听到她这番话,瞬间抬眼,面无表情望着她。
她仍旧自顾自开口:“但有个前提,就是施法者……只能在心仪之人身上用此术法。”
“否则会灵魄离体,丧失五感而亡。”
白以月说完,眸色发亮。
良久,她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语气复杂而惊诧:“你竟然——对自己的师尊生了不轨之心?”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宁安听了,垂眼收回视线。
她敛眸,淡声开口道:“不轨之心?只是倾慕罢了。”
“倾慕...”白以月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地承认了,心中有些许惊讶,然后嘴里又重复了一遍宁安的话:“倾慕...”
“好个倾慕!世间以男女之间的结合、同辈之间的姻亲为正途,你作为女子恋慕女子,作为徒弟觊觎尊长,还妄言什么倾慕?”
白以月心下一紧,忍不住攥着袖口,沉声喝道:“大逆不道罢了!”
宁安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有些不解,心想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白掌门为何如此失态?
不过事已至此,原本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既然被人捅破,宁安也就没打算逃避否认。
她声调微冷,五官在灯下有些模糊,话却一字一顿说的认真。
“觊觎尊长也好,大逆不道也罢,弟子会陪在师尊身边,永远不离开她。”
“你才将近二十稚龄,在人界或许还称的上成熟,但在修仙界,也就是孩童一般的年纪。道途渺渺,百年千年...永远?”白以月听了她这样一席话,哼笑一声:“还是不要随意断言的好。”
两人这番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久违的寂静。
敲门声突然从门外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复杂。
是姚月。
“白掌门,可否将禁制撤了去?本尊有事相商。”
房间外的声线清冷,像是秋浓时平静的深湖,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圈圈涟漪。
禁制,如果不是布设者有心,一般无法阻隔声音。
白以月抬手,光华闪过,禁制被撤了下来。
她抬眸看宁安一眼,低声道:“你最好祈祷她没听到什么。”
说完这话,白以月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对这个小娃这么上心,还想要替她保密?
莫不是从她身上窥到了几分自己从前的影子?
白以月摇摇头,起身刚想要去开门,对面的宁安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掠过她身边,抬手拉开了门。
对上姚月怔愣的视线,宁安扯了扯嘴角,唇畔染了些许笑意:“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