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洺紧紧握着剑柄,冷声道:“她的灵魄消失,面前不过是她的肉身罢了。”
“什么?”
姜抚书摇头,将传音符从袖子里掏出,沉静下来,道:“此事需要禀告宗门。”
浅洺见此,用剑柄压住她的手背,勾唇道:“不必,昨晚我们在湖边看见了姚仙尊…仙尊这几年,可能一直和宁安在一起。此事,她定是知情的。”
“怎么会?这…”
“这是一个阵法罢了,如果宁安可以突破此阵,修为定会更上一层楼。你我不必担忧。倒是聚才大会将要开始,我们还是担心一下宗内的选拔罢。”
浅洺的神色极为冷静,语调平稳。
姜抚书蹙眉道:“阵法?”
“嗯,轮回阵。”
第069章 身老
浅洺转身就走,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姜抚书想要上前继续询问,但不知道踩到了何处,脚底水波荡漾的厉害,竟然慢慢形成一方空洞。
她措不及防掉了下去,周身泛起银光,好像要被完全吞噬一般。
慌乱间,一双手有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里面提了上来。
姜抚书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借着浅洺的力道,终于从这水洞中脱身,堪堪站稳。
浅洺将她带到湖边的草地上。
直到踩着脚底平稳厚实的土地,姜抚书这才后知后觉。
——刚刚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下引。
心跳鼓鼓间,姜抚书惊魂未定,只是愣怔地盯着面前担忧望着她的人,说不出话。
衣裳湿哒哒贴在身上,让人难受的很。
“抚书,你没事吧?”
略显焦急的话音传入姜抚书耳中,像是隔着一方空间,空灵朦胧。
她喉头滑动,摇了摇头,哑声道:“无事。”继而看向不远处宁安的肉身,见其依旧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她收回视线,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好像还搭在面前人的肩膀上。
姜抚书感觉脸颊发烫,仿佛是被灼到一般,连忙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浅洺看着她的动作,手指微动,也往后退了一步。
继而她弯唇无奈道:“抚书,你怎么回事,怎么掉下去了?”
修士可以用灵气幻化出气劲,附在脚底,供自己行走在水火之上,姜抚书也是步入纯元境的修士,怎么会控制不好气劲,让自己掉下去?
姜抚书余光看到她退后一步的动作,手指蜷缩,敛眉静了一会儿,这才侧眸看向湖中央,眸色恢复清明:“刚刚,我的灵魄似乎要离体…”
她纤长的睫羽上下一动,似乎又沉浸在危险的余韵中,声音有些颤:“湖下,湖下肯定有东西。”
姜抚书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许低沉。
似乎是惊魂未定。
浅洺听了她的话,眼底一暗,身形瞬间化作寒芒,直直没入湖中央。
姜抚书见她这般莽撞,转头看着平静无波暗含机锋的湖面,高声道:“浅洺道友,千万小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浅洺就从湖里出来了,手中还掂着一颗泛着金色流光的黄色玉石。
原本打坐在地上,意图恢复灵魄安稳的姜抚书见状,连忙起身向前,见她无事,这才放下悬着的心,疑惑道:“这是什么?”
“龙云石,上面还刻着楼氏大名呢…”浅洺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唇角一勾,笑得讽刺。
“抚书,我有一些事,先走了。你先回宗吧。”她淡声道。
说完这句话,浅洺在她身旁走过,没有回头,而是抬手将一抹荧光掷入湖心,湖上的宁安身影立马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姜抚书见此柳眉微蹙,转身透过那华冠玄服,视线落在浅洺清瘦的背影上,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这三年宁安和浅洺皆不在天青宗,姜抚书在离开倩云城后就继续过上了辰时练剑,酉时读书的寡淡生活。
她性格内敛,在成为亲传弟子后,便搬去了太明仙尊专为亲传弟子布设的青玉殿居住。
那里僻静,加上她也不过六人。因此清冷寂寥,姜抚书只要不出殿宇,白日薄暮也不一定能碰上个人。
她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只是日子久了,也不由得想起在倩云城时,与宁安浅洺等一众弟子早晚探查,相识相交的过往。
师尊曾说她生来佛性入骨,难以勘破人欲。
她如今却得到几丝了悟。
左不过爱恨嗔痴,心生妄念罢了。
“浅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宁道友的行迹了?”
姜抚书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