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华说:“对啊,怎么了吗?”
“你温伯伯对我们家一直很大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后来想把那钱连本带利都还了,人不也不是坚决不要,还把借条给撕了吗?”
李芳华皱紧眉头,将舒令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秋秋,妈妈知道说这些对你很残忍,可你不能看在过去的事儿上,放过我们两家人,也放过你自己?”
“阿冬没做过太大的错事,你就将就将就,和他好好一块生活吧。”
舒令秋偏执地扭过头,“我不。”
“上次你还说希望我幸福,为什么现在就不希望我幸福了?”
李芳华:“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妈妈重新仔仔细细地考虑过了。”
舒令秋皱紧眉头,“考虑后的结果就是这个?那你们还不如别考虑了。偿还恩情的方式为什么要通过卖女儿,我难道是什么商品,可以任由你们操控吗?”
舒令秋越说越悲哀,心里的刺儿扎了根,血液都堵在一处。
李芳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同样也激动了起来。
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舒令秋,说话别太过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情商还是这么低?你今天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和阿冬分手?到底是他出轨了还是你出轨了?”
李芳华的世界里男女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背叛。
她仔细琢磨了舒令秋一开始告诉她的原因——感情淡了,温遇冬对她没那么好——套入现实生活验证,如何也成立不起。
思来想起,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舒令秋骗了她。
李芳华喋喋不休地念叨,舒令秋烦不胜烦,听到李芳华提供的两个的答案,又好气又好笑。
“你还笑?你怎么笑得出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
舒令秋口不择言,“我,是我,行了吧?”
此话掷地,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别说李芳华震惊了,连舒令秋也震惊了。
李芳华艰难地问:“什么,你,你出轨了?”
“出轨了……谁?”
“男的。”胡话像杯冷水,从头上浇下,彻底让她们二人清醒。
舒令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她拿上包往外走,李芳华追到玄关口,没有罢休的趋势。
她只好再补充,“很帅很帅的一个男的,我甚至快怀孕了,够了吗?”
李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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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秋在街上游荡了会,慢悠悠的,又走回工作室。
路上亮得不真切,人们站在扶梯上高挂灯笼,光秃秃的树上也牵满灯带,大货车打着转向灯从面前慢吞吞地转弯,视线像是被蒙上一层雾雾的滤镜,红光、白光、黄光,冰凉凉的,一席晕入飞雪。
风从前路飘来,空气中透着濒死的气息。
包里的东西一样没动,什么样进来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今年新年,大概是回不去了。
冷风过境,她瑟缩身子。
旁边的便利店亮起温暖的光,舒令秋咳嗽几声,走入其中。
她来得巧,刚好遇上商品上架,饭盒区的便当都是她很少见到的热门款式,舒令秋本来只是想买瓶水,现在倒也被勾起了欲望。
她拿了盒板栗烧鸡饭到收银柜前扫码结账,慢慢调出付款码时,面前滴了声。
“已收款15.8元,感谢惠顾。”
有人帮忙付款,舒令秋下意识地抬起头,撞上一张熟悉的脸。
“巧。”许沐安勾着惯常懒懒的腔调,掂起手中的水瓶,又稳稳接住。
他旋开瓶盖,仰头喝水,斜倚在边上。
“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在这儿吃饭?”
“晚上没吃?”
舒令秋嗯了声,手指翻飞,摁了串数字。
“钱我转你了,不用请。”
许沐安微眯起眼,“行。”
加热好了,今天就餐区没什么人,她也懒得带回去了。
舒令秋随便找了处,拆开筷子,几分钟后旁边桌子上出现一只硕大的布口袋。
粗略估计,里边装了好几十盒饭。
这饭量。
猪看了都羡慕啊。
许沐安抽开椅子,顺道也坐下,“别愣着,一块。”
“……嗯。”
她慢吞吞地咀嚼。
许沐安买的是拌面,他一筷子插下去,发出黏糊糊的响声。
他搅和搅和,“最近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放假?”
“还好,可能过两天就放假了吧。”舒令秋说。
许沐安点点头,捞起一勺面往嘴里送,“那天我给你发的短信收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