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缄默片刻。
还好。
她还没有猜到他卑劣的心思。
温珣将手垂在身侧,“我没有制止他,是希望你们之间不要留下遗憾。”
“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和遇冬分手,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会反悔的,不是吗?”
他深深地凝着她,眼底暗流涌动。
他迫切地想要一个是或否的答案。
“是倒是,但既然您现在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思,就别再做这个媒人了。”她索性开起了玩笑,“不然再像刚刚那样吃饭,我感觉自己在对战两个敌人。”
温珣顿了两秒,“那成情人?”
敌人的反义词,不就是情人吗?
舒令秋差点喷出来。
她圆着眼,木愣愣地望着他。
温珣没说话,手放在舒令秋的脑袋上,揉了揉,“走吧。”
“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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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温遇冬陷入一阵空虚。
他并没有欺骗舒令秋,分手过后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借助药物才能睡着。
床头柜里塞满了瓶瓶罐罐,清一色都是治疗相同的病症。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长时间的药。
回到车库,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到地窖里拿了瓶红酒,红酒度数不高,无奈有人想要心醉。
出了地窖,风吹得有些头疼。
温遇冬从石板路回主楼时还摔了一跤,羊毛大衣被打湿了大半。
他将外套散乱地扔在沙发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点一点上楼。
周慈姝听见了关门的动静,知道是他回来,看见他这般垂头丧气而狼狈的模样,颇为意外:“阿冬,你这是怎么了?”
“摔跤了吗?”
温国荣一边穿家居服一边闻讯赶来。
温遇冬仿佛没听见,如一具行尸走肉继续上楼。
“阿冬,阿冬。”温国荣语气不善道,“你妈妈在叫你,你怎么不应?”
“嗯,妈妈晚上好,爸爸晚上好。”
他在打招呼,但真正问好的意思很少。
周慈姝心疼道:“这到底怎么了?和秋秋吵架了吗?”
“要不要我问问秋秋妈妈,看看……”
“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人家当做狗来使唤?”
喝了酒,很多想说的话都可以借助“酒后胡言”这个由头来吐露。
这些年不要说舒家,连他也忍够了。
温遇冬厌恶道:“我要去睡了,你们别再折腾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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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拼图店是今年才开的,过道两侧是成品展示,大多是宫崎骏的动画场景或是其他童趣人物。木头架上码放台复古的CD机,古典音乐如溪流般缓缓倾泄,玉兰卧倒在旁,像个酣睡的孩童,温暖的爵士乐稀释着空气中淡淡的玉兰香。
店里不像楼上,暖气开得很低,甚至还有些偏冷。
一个带着围裙和黑框眼镜的女孩子上前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现在还有空位吗?”
女孩子扫了扫她背后的温珣,笑盈盈道:“有,只有您和您男朋友两个人对吗?”
舒令秋疲于解释,情侣不会打折,不是情侣也不会打折,还要多说两句话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顺着说了下去,“嗯,两个人。”
“好的,靠窗的位置可以吗?”
“可以。”
他们在女孩子的带领下走到窗边。
桌子不大,两个人坐起来手靠着手,似乎有些拥挤。
女孩子略带歉意地解释:“不好意思,小店新开业,采购的桌子尺寸可能有些不合适,如果您觉得太小了可以再加一张。”
“没事。”
她翻开名单,选定了《红猪》的插画拼图。
第一次玩拼图,一上来也不敢贸然选择一千多片的款式,《红猪》这套只有352片,刚刚好够她入门,而且《红猪》也是她非常喜欢的一部片子。
拿到盒子,舒令秋才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她眨眨眼,无措道:“呃,二叔,你会拼吗?”
“略知一二。”温珣说。
“那接下来该干嘛?”
“先把拼图倒出来。”
“……哦。”
她问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弱智了……
温珣似能听见她的心声,他拆开盒子,平静地安慰:“有疑惑很正常,能说出问题已经很好了。”
“不懂装懂才应该觉得羞耻。”
舒令秋嗯了声,拎起塑封袋,将拼图倒在盒子里。
拼图片散开来,花花绿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舒令秋:“接下来呢?”
“把边框片找出来,先勾出外框。”
温珣拿起其中一片示意,“比如这种,有一边或者两边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