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大家太担心吧。”
“等会,我吹吹风。”舒令秋如实道,“里面太吵了,我头有点疼。”
温遇冬不理解,“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欢来CRYSTAL的吗?”
舒令秋并没有否认,“是,但最近工作很多,我只想休息。”
温遇冬沉默更甚。
这个理由以前都是他给舒令秋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像泡在了寒冬腊月的水里,冰凉凉的,死气沉沉,每天打卡式地问候完,他总是说“太累了,我先睡了”,但其实直到凌晨三点也还在打游戏。
他不是故意隐瞒她的,在娱乐圈压力确实大,比起和她聊天,他更喜欢一个人打打游戏。
温遇冬不知道她是否知情。
或许是因为这层原因,温遇冬有些心虚。
他吐掉最后一口烟,烟喷到二人之间,舒令秋被呛得直咳嗽。
他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转着熄灭。
“那我先进去了。”
“好。”
温遇冬进去了。
她紧绷的肩胛骨放松下来。
风吹得越来越急,藕段似的小臂上被激起一阵难以察觉的鸡皮疙瘩。
舒令秋捂着手臂,望见走廊尽头有一个透明的观光电梯。
绳索拉动,好像有人出现。
那人身影漆黑,一身黑衣似要融入无尽的夜色,唯一可见的,便是脸上的一点火光。
他往她的方向又靠拢了些,舒令秋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温珣?
他怎么来了?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还在美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是错觉吗?
她努力地眨眨眼,这短暂的几秒温珣已经走到跟前。
他含着烟,身侧夹有个纸箱。
抬眸,视线和她对上。
“晚上好。”
舒令秋愣了下,立刻举起手摇了摇,“晚上好二叔。”
温珣平静地嗯了声,偏过脑袋,从薄唇上拿下香烟。
捺灭在垃圾箱顶,又抬手扔了进去。
他也瘦了很多,高领黑色衬衫熨帖地贴在身上,格外凸显曲线。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微微发抖的肩上,“很冷吧,怎么不进去?”
“太吵了,不想回去。”
“那就站在这儿先休息休息吧。”
他也不强求,一切全凭她的心意。
“遇冬呢?”温珣看看她的身后,没找到温遇冬的影子。
“这么冷的天,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在里面喝酒,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出来。”
舒令秋拽紧外套,转过身,面向温珣,“不过二叔,你怎么会来?”
“你现在不应该是在美国吗?”
她语气轻松,好像在与老友对话。
温珣的外套很暖和,细腻的材质在光裸的肌肤摩挲,她莫名想起过去的很多个瞬间。
从他回到南宜开始,便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善意,外套,颜料,耳机,他们之间的线越来越短。她半犹豫半接受,一面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一面又无可避免地享受这残余的温存。
心里吹过一叶舟,着迷占据了上风。
“刚刚回来的。”
“噢。”
美国和国内相差十三个小时,他长途跋涉,想必现在应该很累吧。
舒令秋正要劝他回去休息,温珣忽然将纸箱推至二人之间。
温珣说:“你的礼物。”
舒令秋望着礼物,没接,举起锁骨上的耳机,“可是你之前已经送过礼物了。”
“你和遇冬这么好的关系,我多送一份也不为过。”
“……”
他言之凿凿,舒令秋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礼物有些沉,从外面摸不出里面是什么物什。
舒令秋:“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
他递去一把短刀。
剖开严严实实的包装,摆在正中央的是一副画。
舒令秋摘掉四角的海绵,掸去灰尘,终于看清画的内容。
这是Faith的《Ash》。
她从未出售过的作品。
舒令秋握紧波纹起伏的画框,格外吃惊。Faith因为丈夫去世已多年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这幅画也是她隐退后唯一公开但未出售的作品,舒令秋望着她的报道,常常在想自己有没有运气成为它的拥有者,有时候甚至做梦都会梦到。
没想到,这幅画近在咫尺。
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还在梦中。
她不敢再去触碰,木木地问:“二叔,这,这是真的吗?”
温珣摊开手,“我不买假货。”
“我不是这个意思。”太激动了,导致舒令秋话都不会说了。
她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接受这个事实。
舒令秋握着栏杆,纤细的小腿仍有些虚软。
她垂下眼睫,低喃道:“谢谢你,二叔。”
“没关系。”温珣俯下身,视线与她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