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只有孤才是你的归宿。”
顾清苦笑,她现在跟在阿鼻地狱又有什么区别?他从来都不是她的归宿,只有她的夫君苏澈才是。
沉默良久后,她终于开了口,“我母……顾织锦她,后来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子女?”
“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人都成了亲,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容浚回答,“你若是想见他们,孤可以让他们入宫来。”
“不必了。”顾清瞬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整个人疲惫不堪,“我想要休息一会儿。”
容浚见她如此,点头应允,“那就好好休息。”
只要她不再想着那个苏澈,乖乖地留在他身边,做什么都行。
顾清木然地脱了鞋袜,上了床榻,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她的眼睛开始发酸发胀,终究还是无声地落了泪。
原来母亲早就已经有了别的子女,她把他们照顾得很好,皆过得幸福美满,不似自己这般颠沛流离。
或许她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就连于母亲而言都是多余之人,那她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那样胡思乱想着,终于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从六岁时被抛弃到江南的小院被火烧,再到今日母女重逢,梦中场景不停变换。
就在她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她看见了苏澈。他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地笑着,“清清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从来都不是多余之人。”
她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后,乱了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刚才真是魔怔了,所以才会钻牛角尖。虽然母亲曾经抛弃了她,可她还有郭仪和杨玉和那样生死相交的挚友,有阿奈那么忠诚的姐妹,还有苏澈那么好的夫君。他们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她,何谈多余?
这一切,大概是容浚的攻心之举。他是想要击垮她的意志,让她丧失热忱,然后认命,乖乖地留在宫中这个华美的囚笼里,做他听话的囚奴。
她随手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眸中又恢复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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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中的官员终于按捺不住,在早朝时提及了容拾回京入宫一事。这一次,不仅文官们纷纷持反对的态度,就连一些曾是她部下的武将亦是如此。
只不过文官们大多担心她携旧恩惑主、妖媚祸国,而武将们则是因为曾见过她在战场上的风采,忍不住替她惋惜。
容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听他们众说纷纭,只觉得可笑至极。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刚登基,处处受人掣肘的皇帝,想要做什么事,想要哪个女人,还轮不到其他人管。否则的话,他当初何必费尽心机、背负骂名抢来这皇位?
见他们说得都差不多了以后,他终于开了口,“孤乏了,众位爱卿若是没有其他重要之事,那就退朝吧。”
闻言,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聚集在了顾丞相的身上。只见他身影挺拔,面色从容,丝毫没有要继续进言的样子,他们也就都噤了声,谁也不想当出头那个人。
容浚勾唇一笑,随后退了朝。
顾清娢听闻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原本烦乱的心愈发不安,“陛下为了容拾那贱人能够无视群臣的反对意见,他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那本宫现在又算什么呢?”
“不行,本宫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如画,替本宫研墨,本宫要给父亲写信,让他务必帮本宫筹谋,让容拾那个贱人从宫中消失。”
如画立刻研了墨,伺候顾清娢给顾丞相写了信。待那封信送出去以后,顾清娢不安的心终于平复了几分,她终于开口道,“娘娘,奴婢有些话想要说。”
顾清娢看了她一眼,“你跟随本宫多年,有话直说便是。”
“娘娘,虽说丞相大人定然会用心替你筹谋,可你在后宫也不能坐以待毙。”
顾清娢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好点子?”
如画缓缓道,“奴婢知晓陛下伤了你的心。可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怀孕,生下皇长子,而不是跟他置气,把他推向容拾。”
“陛下即位三年,如今一男半女都没有。所以现在在这宫中,唯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让那个贱人抢了先,你又如何在这宫中立足?”
顾清娢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刺痛了掌心,“你以为本宫不想么?”这两年多来,她比任何人都期望诞下皇嗣,可容浚已经鲜少碰她,她一个人又如何能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