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亲手剥的和喂的菱角,真甜。”
一路上,容浚风雨兼程,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等了两年多才等到了容拾的消息,生怕自己哪怕慢了一刻,她又会消失不见。
进了江安村后,不过稍稍打听,他便找到了容拾所在的农家小院方向。
他远远地就看见一名青衫男子走进了那院子,想必就是她所谓的“夫君”,他原本冷冽的双眸立刻多了一丝阴冷。
他却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寂静无声地走到了院外,透过篱笆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他想知道,容拾在那个男人面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曾想,刚好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喂她吃东西那一幕,而她竟然还笑着回应。
她曾经也会对他笑,可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那么灿烂,无忧无虑,宛若二八少女,娇俏中还带着一丝甜美 。
她明明是他的人,怎么可以……
下一刻,容浚不再收敛身上的气息,一脚踹碎了门,声音冷若冬日坚冰,“阿拾,好久不见。”
明明只是简单的六个字,顾清和苏澈两人却犹如置身冰窖,从头冷到脚。
顾清一直以为,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他的后宫又多了那么多的女人,他大概早就把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奴遗忘了,所以才敢停留下来。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找了过来。
她立刻把苏澈护在了身后,既然容浚找到了这里,他们今日必死无疑。可只要她活着,就会竭尽全力保护他。就算保不住,至少死在他前面,方才不算负他。
她的动作愈发激怒了容浚,他找了她两年多,多少个夜里都无法安睡,没想到她现在一心只想护着那个男人。
明明,他才是她的主人。她的笑容、她的忠诚、甚至她美好的身体只能献给他。
容浚冷笑,“阿拾,不过才过了两年多而已,怎么见到自己的主人都不记得行礼了?”
苏澈从顾清身后出来,把她护在了身后,一脸从容地看着容浚,“这里没有什么阿拾,只有我的妻子,顾清。”他亦是知道两人今日必死无疑,可他丝毫不惧。他虽遗憾两人无法携手共老,但依然感激上苍给了他们短暂的岁月厮守。
他握紧了她的手,回眸对她一笑,“别怕。”
顾清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安了下来,既然他亦是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那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不必做无用的抵抗,也不必心存遗憾。只需与他共死之时,期盼着下一世能用自己的所有还他今生的深情。
容浚怒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容拾就是容拾,从六岁以后就不再是顾清,更不是谁的妻子。
“顾清的夫君,苏澈。”
“夫君?”容浚的目光鄙夷地从他身上扫过,“你不过是一中九流医者,六指不祥之人,你配得上她么?”
“纵使配不上,她也已经是我的妻。”
容浚怒火中烧,“孤是她的主人,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孤的手中。孤说不是,便不是。”
苏澈针锋相对,“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城那一刻,她便只是她,不是任何人的奴,再也没有什么主人。”
“是么?”容浚的目光越过苏澈,死死地盯着顾清,“阿拾,你也是如他一样的心思?”
顾清没有丝毫迟疑,点头,“是。”
“很好!”容浚怒极反笑,“你曾在孤身边追随多年,明明知道孤只要动一根指头,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招了招手,原本在守在门外的暗卫蜂拥而入。
顾清认得其中大半的面孔,都是十三堂一等一的高手。她纵使武功再高,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容浚的对手。
“阿拾,你若是乖乖地跟孤回去,孤对你可以既往不咎。”
顾清摇头,“我既然走出了京城,就不会再回去。”
她顿了顿,决绝地加了一句,“死也不回。”
容浚看得出来,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思。可他找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她再一次离开自己?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飞身到了苏澈面前,锋利的匕刃抵在了苏澈的颈脖上,“阿拾,你信不信孤杀了他。”
“你杀了他吧。”顾清平静地道,“他是我的夫君,为我而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我作为他的妻,在他死后追随他而去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