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没有耐心听任何借口。”容浚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若寒霜,“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把阿拾带回来。否则的话,提头来见。滚!”
那暗卫如蒙大赦,立刻领了命,匆匆地退了出去。
容浚只觉得心烦意乱,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练字,意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他今日却越练越心烦,怎么也静不下来,最后直接把手中的毛笔一折两断。
他曾以为这天底下哪怕任何人背叛自己,容拾都不会。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风云诡谲的皇城,尽享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这两年来,他几乎动用了十三堂大半的暗卫去寻找,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她真的是铁了心要离开。
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已经待她足够好,不仅力排众议护着她,甚至还想过让她替自己诞下子嗣,为何她还会那么决绝地离开,连一丝痕迹都不愿留下?
她就那么想躲着他,甚至厌恶他么?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总有一日会找到她。到时候,他一定要严惩这种不听话的奴,让她再也不敢离开自己半步。
正胡思乱想间,原本守在门外的内侍走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容浚愈发心烦,“告诉皇后,孤有诸多奏折需要批阅,夜里再去华阳殿看她。”
那内侍把他的话转告给了等在殿外的顾清娢,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最后消失殆尽。
两年了,自从容拾消失的那一刻,容浚便彻底变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心里眼里脑海里只有她的少年郎,而是对她越来越冷。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办法取悦他,都无法融化他眸中越来越厚的寒冰。
如画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娘娘,陛下既然说夜里会去华阳殿,那他一定会去,咱们不如先回去准备吧。”
准备?
顾清娢笑了,“好。”可她的笑容丝毫不达眼底,眸中满是冷意。
如今在人前,她依然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
因为身体的缘故,当年她没有保住两人的孩子,后来花了一年多的心思才调理好身子,可现在的他就连在床榻上都鲜少再碰她,怀孕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宫中进了一茬又一茬新人,几乎每个人眉眼间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容拾的影子,谁都有可能先她有孕生下皇长子,她如何能不担忧?
她原本以为只要赶走容拾,便可以高枕无忧,可事情的发展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容拾的确走了,可也把容浚对自己的宠爱也带走了。
那个贱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否则自己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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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两年里,顾清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五日以上。可一转眼,她已经在江安村待了十日。
在这里,每日都能看到她喜爱的海棠,吃着苏澈做的各种吃食,闻着淡淡的药香,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宁静。
她如今每一夜都能睡得香甜,不再是曾经那个随时紧绷、连夜里都不能安睡的容拾。
若是余生都能在这个地方生活,似乎也不错,只不过会过于叨扰苏澈,给他添不少麻烦。
所以再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她就该离开了。
这一日清晨,苏澈突然问她要不要陪自己进山采药时,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点了头。
毕竟她在这里白吃白住数日,多多少少也该帮忙做点儿事情。
山路难行,苏澈走着走着,脚踝突然被藤蔓勾住,整个人瞬间往前扑。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狠狠地摔一跤时,顾清却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直到他站稳了才松手。
“顾姑娘,多谢。”
顾清看了看前面的路,眉头微皱,朝他伸出了手,“山路本就难行,再加上雨后路滑,藤蔓阻路,你又不会武功,极易摔跤,还是由我牵着你走吧。”
苏澈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她并不如其他女子那般重男女之防,仅仅只是怕他摔倒所以要牵着他前行而已,但他的心仍是忍不住怦怦之跳。
除了激动之外,他还有那么一丝丝懊悔。若是早知道爬山摔倒就能牵她的手,他一定会在她来的第一天带她来采药。
一路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温度不断地透过掌心传递过来,让他的心发紧发烫。
他偷偷地握紧了她的手,脑海却逐渐空白,唯余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