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一定特别重要吧。
容拾实在是乏了,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她突然发现自己站在重重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她想尽办法想要走出迷雾,但直到精疲力竭也走不出去,一直停留在原地。
她这是……被困住了。
容拾猛地惊醒,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冷汗湿透了里衣,背上的伤口愈发疼得厉害。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梦境却是那么真实。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发现窗外已经暮色四沉,阿奈这丫头并没有依言叫她起床。
她翻身下榻,打算换一身干爽的衣衫,容浚的声音突然在角落里响了起来,“阿拾,你醒了。”
第4章 猫和狗的区别
容拾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容浚缓缓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阿拾,你曾是孤身边最好的杀手之一,素来警觉,今日却对孤的气息丝毫不察,你退步了。”
容拾行了礼,“末将谨记陛下的教诲。”杀手素来警觉,只会对自己信赖的气息放松警惕,她从不对容浚设防。但他既然装作不知,她也不会提及。
昏黄的光线下,容浚的目光往容拾的身上扫了扫,“你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是。”
容浚再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之前漠北连连败退,想必几年内都不敢再犯我大业疆土,这段时间里你也不必再去边疆驻守,所以孤打算在城外三十里处成立一个神射营,由你全权负责训练。只要训练有所成,将来若是有战,这支神射营必然能为大业立下汗马功劳。”
“两日后孤便会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在那之前你可以好生地想一想,需要用哪些下属,孤会替你调过去。”
容拾领了命,“诺。”
容浚的目光从她身上抽离,转身走了。
容拾目送他离开,最后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直到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她的心都久久平静不下来……
容浚离开将军府后并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府邸。四年未归,府里的一切布局如旧,可他依然有了强烈的陌生之感
他径直进了以前的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兵书,坐在书桌前翻阅。
郭仪立刻吩咐人送来了热水,亲手替他泡了茶,晾至七分烫后送到了他面前。
容浚斜睨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兵书,轻啜了一口茶水后问道,“你似乎有话要说?”
郭仪被戳穿心思,陪笑道,“奴才见容将军今日伤得似乎有些重……”
“才二十鞭而已。”容浚打断了他的话,“这对她而言,仅仅是小伤。”
郭仪不敢造次,只得附和,“容将军昔日在战场上受伤无数,今日的鞭伤对她而言的确只算不上太严重,不过……”
“郭仪,你是不是觉得孤明知道她今日是被冤枉的,却将错就错责罚她不公平?”
闻言,郭仪吓得立刻跪下,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容将军今日走的时候身形有些不稳,怕是真的伤得不轻,至于其他不敢妄言更是不敢妄自揣测。”
“你怕什么?”容浚道,“你跟在孤身边已有七八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不可能因为你偶尔多了一些同情心就砍了你的脑袋,起来。”
郭仪刚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容浚突然问了一句,“知道养猫和养狗的区别么?”
“奴才从来没养过猫也没养过狗,所以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区别。”郭仪答道,“不过奴才之前听人提及过,养猫费的心思似乎要比养狗多一些。”
容浚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缓缓道,“孤曾经养过一只猫,娇憨可爱,甚是惹人喜欢。但那只猫娇气得紧,若是不精心喂养耐心陪伴的话,它不是生病就是闹脾气。”
“孤也曾养过一条狗,谈不上喜欢,只是因为够凶狠才把它从路边捡了回来。那条狗倒是听话,只要偶尔扔给它一些肉或者骨头,它就可以永远保持忠诚。”
“忠诚的狗容易换,可让自己喜欢的猫却难得,所以孤愿意娇养着那只猫,也不想放太心思在那条狗身上。”
郭仪并不愚笨,自然听明白了容浚话里的深意。顾清娢或许就是他口中那只娇憨可爱的猫,而容拾大概就是那条忠诚的狗。
其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清容拾为容浚付出的远比顾清娢多,但那又如何?
这人世间,本就不公平,不是谁付出越多得到的回报就越多。
只不过容浚真的看清自己的心了么?狗的确不如猫,可未必一丝位置都没有。否则他何必特意来一趟将军府看她,还特意叮嘱阿奈不要唤醒她,让她多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