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错愕不已地盯着她爹,兄长们已经一气儿呼啦啦在其后发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言论来。
这个皇后,不当也得当了。
萧柔事后气呼呼问她爹,“爹爹还说疼女儿,还不是一看人家当上皇帝了,就巴着把女儿献上去!”
知道女儿也只是随意调侃,萧参得意道:“乖囡,这哪能不嫁啊?他是谁啊,皇帝啊,一朝皇帝为你把后宫都废了,你不嫁不是要叫一国皇帝绝后吗?后果你能承担啊?”
萧柔哼哼。
萧参眯眼,“好啦,别的你担心的都不是事,现在大晋除了缺钱外还是缺钱啊,钱的事,是你爹爹强项啊,与其从老百姓手里挤,还不如让你爹想个法子叫那些地方乡绅心甘情愿把钱送来呢,你想想啊,百姓日常都受那些乡绅压迫,手里能有多少钱呢。”
“还有你觉得朝政上无人帮扶他,这就更不是事了,只要陛下能赶紧干出些功绩来,不需要靠联姻,那些世家自然会投诚的。现在的局势,要捞功绩还不容易啊?”
虽然从她爹口中说出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那么轻易,但她知道,实际做起来,不是一般的艰辛。
可微安都能为她迈出这么多步了,她总不好连最后一步,也不肯去迈。
帝后大婚定在今年的初夏。
关于准皇后的身世,京中诸多人都知道,虽然惹来了一阵非议和不满,但在某一次金国对大晋发动全面攻击,大军被围困多时,前线缺粮缺之际,是萧参带领工匠到北部挖矿,凑齐军饷立下大功的。
春末又即将到水灾的季节,萧参给南地筹下善款修筑堤坝,协助工部,使工作顺利完成,死难人数较往年减少,又立一功。
新帝登基连立的这两功都同萧家人有关,朝中想有反对的声音都得掂量。
这次抗击金国的地点距离六王封地很近,中途新帝曾下旨让六王去援兵,但结果很显然,六王写了长篇大论的表,说自己身体有恙,先帝驾崩时未能尽臣弟之义进京吊唁,又说很惊讶先帝会选一个半路跑出来的皇子继承大统,说了许多是似而非的话,句句都在挑拨朝臣和新帝岌岌可危的关系。
就连一直对先帝忠心耿耿的崔世子如今也不知所踪,有人说他已经去了六王封地,替六王办事,这么一来,朝中非议之声就更大了。
微安这位没有任何根基,每一步都只能走得如履寒冰的新帝,面对六王明晃晃的近乎露骨的挑衅,只得下诏讨檄六王和崔世子,将其二人抓拿进京问罪。
外有外敌,内有灾患,这样的时候,如果再加六王的威胁,朝政岌岌可危。
六王看完朝廷颁发的通报后,对崔燕恒道:“你的计策挺有用的,新帝开始有些慌了,看来朝中局势,他并不是把握得很好。”
崔燕恒身着封地官服,揖手道:“王爷是宏厉帝和孝怡皇后所出的太子,若不是先帝的算计,王爷才应该的大晋的主,当年先帝虽然把那些发出对他不利言论的臣子处置了,但做过的事,又怎么能彻底抹杀呢?”
“王爷才是天命之人,只要新帝倒了,二皇子无心朝事,按目前的形势,只要臣替王爷把当年之事加以渲染,一切,就顺水推舟了。”
崔世子垂下鸦睫,冷漠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道。
“哈哈...赵昱成,当年你夺我皇位,如今,该属于我的,还不是在你死后,都回到我手上?”六王摘下金光闪闪的面具,大笑道:“害我毁容的仇,我就要一一朝你最疼爱的儿子身上报!”
临近帝后婚期,可抓拿六王、缓解边地战乱的事情堆积在一块,让宫中上下都弥漫在浓重的雾霾中。
六王的封地处,传出了更多关于先帝失德,和各种诋毁他生母的事,派出去抓人的人一到了封地就被关起来,这么公然与朝廷作对的事,如果新帝不做出处理措施,只会让世人认为新帝无能,从而在外敌面前失了威仪,失去军心。
所以不管现在的处境多难,也一定要将其抓拿回朝廷立威望。
萧柔知道他的苦处,不愿大婚的琐事来分他的神,提议婚期延后。
可微安却道:“柔柔,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我可能就真的会倒下了...”
她大吃一惊:“陛下,臣女没那么想,臣女只是...”
他苦笑,“以后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不能自在地说话了?”
“安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