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跟他这个狂病长期以往,身体适应了的原因。
被他抓在身`下的微安被掐得脸色发紫, 眼看他手里拿起石头就要往微安脑袋砸, 萧柔带着仇恨地喊了出来:
“崔燕恒!你若敢打他, 我杀了你!你这个怪物,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始终他那一下还是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他用左手竭力地握住了。
随后, 见他好像在痛苦地与内在的自己做着抗争,吃力地抵抗着自己。
他终是把那块石头, 往自己头上砸了下去。
萧柔看得目瞪口呆, 石头碎片飞溅, 擦过她耳后, 那个浑身是伤的疯子,让她想起那一年痛苦不堪往墙上砸的他。
他终是成功抑压住自己, 保持住眼底的一丝清明,哑着声朝她吼道:“滚!你们快滚!”
萧柔深知这个疯子的可怕,也明白他能保持那丝清明有多么不易,这大概得从内撕了内在的他,以杀掉自己的一部分为代价,背负上那种自噬的痛,这得有多大的意志和毅力。
她是不能走的,她还得协助松墨把他锁住,之前她可以靠自己习得的一身医术缓解他痛楚制服他,现在也一样可以。
可崔燕恒的意志力已经抵达极限了。
在松墨终于从屋里找到趁手的钢丝网出来时,崔燕恒就自个自发地跳入湖中。
·
在湖里游了个把时辰被鹰卫捞起送回府的崔燕恒,再次发起了高热。
世子在今年已经好几次发起这样的高热了,松墨担心不已。
以往每年在这种日子里,世子受伤,那是很正常的事,他们压根无需担心,但今年不一样。
打自中秋结义宴那天以来,世子自虐的、主动导致受伤的,还有战场上不惜命似的导致的伤,再加上这次的,再多血也不是这么流的。
连夜请来了一位刚刚从外地过来的神医,让他进府给世子把脉看伤。
这位莫姓神医剪开他衣裳一看身上的伤,纵使莫神医这些年走访过多地战场,给各种各样受伤的伤兵治理过,也没有看过一个人身上拥有这么多伤还没有死的。
“奇人...实乃奇人哪...”
莫神医还在惊叹地捋着胡子,松墨一着急,催促他:“莫先生,请赶快医治!”
神医歉意地笑笑,立马搭脉诊断起来。
诊了一会脉,神医又捋捋白花花的胡子道:“此人体格奇异,幼年通神,但五感封闭,之后通了五感后,神识慢慢削弱,但依旧不是常人能比的,体质方面,暂时还不需要担心,这人身体能承载起那样大的能量,那防守的城墙自然也比常人坚实,不过嘛...”
他哈哈笑着,“再坚固的城墙也耐不住日复一日的摧坏啊,他这种受伤的速度,迟早把自己作坏。”
松墨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懂莫神医的话,只听懂世子暂时不会累及性命,不过若一直按照这种受伤速度,那就不好说了。
“这种奇人啊,你别看他实力很强,能量很强,”莫神医管不住嘴匣子,又滔滔地闲侃起来,“但他若是早年遭过很不好的遭遇,就会把这种能量也转化成阴寒,会生出骨子里的戾气,那可就太可怕了...”
“莫先生,请你赶紧开药治理!”松墨眼见世子又要从高热中挣扎起来,纵然双手双腿都被铁链束缚,依旧大有挣断的危险,催促了起来。
神医不急不慌地,瞥了眼床上戾气横生的人,探究性地盯着他,像是要通过他渐渐幻化成琉璃色的眼眸,预测出他的未来般。
“嗯...这种人,生来就是要遭受劫难的,他是带着使命来的。”
神医时而调笑,时而又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的使命一旦完成...”
“会以极惨烈的方式,回到本所属于他的地方。”
莫神医的一剂药下去,把崔燕恒体内的疯劲压下去一些,现在他已经能解开锁链,靠自己的意志抑制行为了。
只是之前上战场的伤被萧柔弄裂了,又经过湖边惨烈的搏斗,养了些时日的伤。
养伤的这段时日,他内心反反复复回想起萧柔的那句话。
她说,你这个怪物,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她说她会恨他...一辈子。
他低头用拇指和中指捏起焦黑的发簪摩挲着,眸光不明。
隔天,崔燕恒就出现在靖王府门口。
下人们见他站着不动,前去询问,他也不发话,纷纷回禀给靖王殿下。
萧柔恰好从旁经过听到,上前道:“他是来找我的,我出去吧。”
微安拉住她:“别,我去。”
萧柔笑着摇摇头,“你去了有什么用,他人是我砸的,伤是我弄的,我去给他一个交待,在门口那么多人看着,他不敢对我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