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安绕过大半个湖走来,见她眉心的折痕,笑着伸手抚平,道:“还在生气吗?”
“刚刚你根本就不必替他说话,”萧柔暗恼,“你也听见他怎么说的,虽说你查出是内阁指示,可他不也是内阁的人吗?你怎么知道人不是他指示的?你刚刚就应该搜取证据把他拿下!不然日后他还会找你报复的。”
微安暗笑:“柔柔,你是在担心我吗?”
萧柔闻言脸红了红,“那...他这么诡计多端,我担心你不是正常吗?”
“可现在被冤枉的人是他,”他笑,“他虽然是内阁的人,但是如今内阁还是听杨次辅,早前他因为一些事,最近在朝堂上的发言都屡次遭内阁其他成员的驳回,只是因为他太显眼,能力太卓绝,而又有功勋,才让圣上不顾内阁的意愿采取他的。”
“他这人阴险狡诈,谁知道他和内阁的关系不是伪装出来的,为了迷惑人?”萧柔苦心道,“安安,你不能自己善良,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萧柔在湖心同微安说这番话的时候,崔燕恒恰好被人扶着经过。
本来他早该随那些离席的宾客一起走了,但他从王府西苑出来的时候,头疾痛得越来越厉害,一下就昏了过去。
崔燕恒往年“发病”的那几天预计就在最近了,有一年萧柔为了减轻他防备从而获得他信任,就只身一人带了药去了刑城他躲藏的深山里,结果那恐怖的一夜让她终身难忘,他病发狂躁起来,会失去理智逢人就伤,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竟是比山林里的猛兽还要可怕。
松墨和青墨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匆匆忙忙赶到王府,谁料还是赶不及,他们来到时,就发现世子倒在王府西苑的月门处,双目紧闭,手背、额上有青筋突出,俨然是“发作”前的征兆。
“快!这里是靖王的府邸,我们得快些把世子扶走,万一待会世子发作,宴会上那么多的宾客,伤到哪个都不好说啊!伏鹰!伏鹰!”
松墨当机立断召唤出藏在暗处的暗卫。
谁料伏鹰竟是带着一身伤走出来的。
“伏鹰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青墨惊道。
伏鹰青肿着眼睛,把臂膀上没来得及扎好的绷带随便一紧,道:“世子打的。”
“属下们刚才闻听世子在假山那边和一位姑娘吵完,那姑娘一走,他就不对劲,属下立马带人下去稳住世子,然后就...我们也不敢伤他,打不过只好撤,谁知这会他自个昏到在这。”
青墨看了看那帮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队伍,痛心道:“鹰卫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了?你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伏鹰绷着脸,不服道:“你拿世子发病的时候来比,怎么能比?别说是鹰卫,就算多来几队大内一等一的高手,遇着病发癫狂的世子,也没有信心能全身而退,要不是这样,世子也不用每年都把自己关着了!”
“哼!”青墨同伏鹰杠上,却也无话可说,的确是这样。
青墨和松墨合力把暂时昏倒的世子扶走,打算就这样离开王府,等上了车他们再用链条把他锁上。
以前世子曾嘱咐过,一旦他“发作”的日子里来不及躲到深山,让他们一定用铁链把他锁上。
谁知扶着来到明月湖湖心亭这边,世子突然清醒,随后还刚好听见萧姑娘同靖王说的这番话。
青墨和松墨知道事情定然要糟,开始后悔没把锁链带进王府,可这都是为了顾及世子脸面啊。
崔燕恒清醒那刻,嚣动的血脉刚刚要偾张,听见萧柔那样锥心蚀骨的话,虽然心里难过,但还能竭力控制住自己。
可后来,微安竟直接把一块贴身的玉佩交到萧柔手中,很认真地同她道:“柔柔,从前你心里有别人,我不敢去想那些事,所以对于未来娶妻生子的事,没有计划也没有绸缪过。”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可以有,我就绝不放手了,不管这条路多难,我都愿意为了你,去走。”
“所以,虽然现在给不了你什么承诺,但我有一重要的东西,只想送给你。”
“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
萧柔看着他紧张得汗都冒了递过来的玉佩,笑着掏出手帕替他擦擦,收下了。
“这玉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安安。”
那种玉佩,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定情的物件,可她竟然犹豫都不带犹豫就收了...
今天他本可以不来的,他本来就不想到这里来看着这两人恩爱和美的样子,可为什么他偏偏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