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话...笑话...”
他一边笑,一边抖得连站都站不稳,最后,微安侥幸捡回一命,被他遣人送走。
·
微安觉得他是故意放走他,想偷偷尾随他找到萧柔。
于是,他离开后只能回宫,暗地派人跟紧崔燕恒的人。
崔燕恒派出的暗卫果然在全城上下搜寻,所幸他只是暗寻,而且寻到一半,快将寻到北恒山时,突然就结束了搜寻。
“启禀世子,京城上下都搜过了,只剩长公主行宫所在的北恒山还没有。”
暗卫前来回禀。
实在不是他们不搜北恒山,而是不敢。
长公主尚且在世时,北恒山已经禁止外来人踏进,尤其是山腰上的那间修葺过的木屋,一直被崔家人视为禁忌,后来长公主不在了,世子只是把长公主原本镇守在那座山的人撤散,他自己也从不踏进。
“都散了吧,不用再搜了...”世子一边把萧柔屋里她用过的物品投进火盆里烧,一边浑浑噩噩道。
“是。”
暗卫撤退后,他坐在熊熊火光面前,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执起过无数刑具,也沾染过无数鲜血,尤其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亲手掏出,那具尚且未明是不是“她”的尸首的脏器。
那时他就在想,如果真是,那他就把她的脏器吃掉,然后他再死去,这样,她就永远都在他体内,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了。
而现在证实了她还活着,手上沾染过别人“东西”的他,就觉得手越来越不干净,于是他拼命用手帕擦,用水洗,擦到脱皮,发红发肿,依旧觉得膈应。
他越擦越崩溃,突然想起微安临走说过的话,他说萧柔只会害怕那样的他。
是啊...满手腥血,刚刚还挖过尸体的他,谁会不怕?
他很有自知之明,从萧柔对他表达爱慕之情的那天,就知道她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他。
她会怕他,还会厌他、恨他,恨得想杀了他。
所以,他不能再做让她害怕、惹她生厌的事情了。
不做惹她生厌的事情,那就是不能再去找她,不再找她的话...他...
他好像觉得胸口上刚包扎好的伤又裂开了,一摸,发现并没有,但是...好痛,心脏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比微安一刀扎进来那一刻还痛千倍万倍。
没有她的话...他不敢想象,他该怎么活下去?
他慌慌张张又跑回去,从火烧得正旺的火盆里,徒手捞出那些有过她痕迹的东西。
松墨看见了,慌忙过去拉住他:“世子!世子你不要这样...火会烧伤你的...”
“放开!你立马给我放开!”世子低吼道,连续来了好几个剽悍的小厮都拉不动一个刚受完重伤,还在病中的疯子。
只见那疯子摇摇摆摆地走回去,一声不吭地从火堆里拽回那些已然烧黑一半的东西,有女子梳妆用的妆奁、簪子、头钗,还有一个银制小算盘,一些奇奇怪怪全是从市集搜集回来的小玩意。
·
萧柔从北恒山被微安的人偷偷带进了宫。
装扮成小宫婢模样,经年后再一次踏进贺知宫的她,环顾着宫殿四周花木欣荣的样子,深深感慨。
多年以前,这里还是寂寥得像冷宫一样,花木颓败,连打理的人都没有,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两个宫人来负责给公主送吃的,有时许多生活上的事情都是靠微安自己。
而如今,这里已经呈现一片蓬勃景象,微安如今虽然还是不受圣上待见,但好像一切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进殿的时候,她光顾着看四周,上阶时不小心绊了一下。
快要摔倒的时候,微安已经过来托住了她,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腰撞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微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去喊孙太医来。”
萧柔吓得赶紧拉他,“安安,你疯啦,我现在来你这是躲起来的,你怎么能让太医来呢?而且,不过是被撞了一下,揉一揉就好了,有必要请太医这么严重吗?”
“柔柔...”微安神色难言,下意识去看她腹部的位置,“对不起,我回来太晚,害你受了不少罪...”
“没受罪,没受罪,”萧柔见不得他如此认真的态度,“崔燕恒这不是还没找到我嘛,倒是你,他没有为难你吧?”
微安没敢把崔燕恒的情况如实告诉她,只是含糊道:“没有为难,只是他已经知道你还活着,北恒山那边毕竟没有照应,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得委屈你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