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朝一时沉默下来,闻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手机里便传来一声沙哑的:“是闻可在说话?”
闻可:“……”草,接那么快干嘛。
林南朝边走边回:“嗯,和我商量剧本呢,替补的地方有些拍的不太满意。”
夏遥听上去有点不满:“然后就特意把你叫出去了?我没有这么好骗。”
林南朝转而问:“怎么醒了?”
他走得快了点,和闻可拉开一段距离,夏遥的声音厮磨在耳鬓:“做梦,梦结束了,我就醒了。”
他没说是噩梦,林南朝回:“我没走,不用害怕。”
夏遥说:“你好自恋。”
林南朝被逗笑:“是有点吧,不会让夏遥讨厌吧?”
夏遥慢吞吞地扬起语调,好像在学他的语气:“是有点吧。”
闻可在后面很懵,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现在睡到一起了。
他原本还想帮夏遥塑造一个,林南朝你再不珍惜夏遥就真不喜欢你了的人设——但最后越说越沉浸,一时间忘记了。
闻可想还好他没塑造,这人设崩得也太快了。
林南朝按了电梯开关,闻可径直从他面前走去。
“你不乘吗?”
“我去另一个电梯。”闻可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然当你和夏遥的隔空大灯泡吗?”
林南朝:“……”
夏遥听了,还有点惦记刚才听到的话:“这么晚了,你和闻可聊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电梯显示的数字马上就要到负一层,林南朝说:“嗯……是个秘密,我们夏遥嘴严不严呢?”
夏遥犹豫了一会,觉得自己嘴还是很牢的,便答:“挺严的。”
林南朝笑了:“好,那我回去和你说。电梯要到了,等会没信号,你先挂了吧。”
第39章 N(Ⅱ)-14
夏遥做了一个清醒梦。
他好像能控制梦里的自己,比如又一次看见林南朝拿烟头烫手心的时候,他迈开步子去阻止了。这次他没有收到一句冷冰冰的“不用你管”。
又比如,在他问林南朝可不可以不出国的时候,林南朝握住他的手点头。梦里夏遥留住了喜欢的人。
林南朝的脸很模糊,夏遥只在几个瞬间看清楚一点点。他很肯定,林南朝是笑着的。
所以在醒来的时候,看见一旁被掀起的被角,空荡荡的床位,夏遥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林南朝明明敲过他的门,只有梦境能毫无逻辑地从一个画面转到另一个画面。
直到下床的时候,腿使不上力气磕到了地板,连带着咚得一声把他整个人从虚幻里拉了出来——不是梦。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夏遥心里猛得沉了一下,像有跟丝线吊着心脏。膝盖隐约传来的麻木感如同蚁聚蜂攒,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赶紧打电话,想听到一个让他心定的声音。
他在本能地寻找安全感来源,医生说这种心理和筑巢差不多,对于夏遥来说非常正常,本是不用刻意去矫正的,但得到的结果不好,可能会加重病情。
所以夏遥每次郁期发病的时候都尽量不去想那个名字,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
“怎么坐在地上。”
林南朝出门的时候拿了房卡,夏遥听见嘀声和他的声音先后传来,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突然如鲠在喉,卡着嗓说:“……摔倒了。”
“摔了?”林南朝把房卡放在桌上,鞋还没来得及换,先过来帮他把身上的被褥理到床上。
然后两手圈住他隔着衣物的腋窝,轻轻发力把他抱了起来,让他稳稳坐在床边,夏遥感觉自己像被娃娃机里的钢爪吊住了。
林南朝刚从外面回来,又穿的少,身上渗透着浓浓寒意。
他半跪着,头低下去的时候露出一个细密的发漩。夏遥伸手揉了揉。
“夏遥是学人精吗?”林南朝指腹摁了摁他的膝盖,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这里痛不痛?”
夏遥的手跟着林南朝昂头的幅度慢慢滑落到后脑勺,他摇了摇头,又问:“为什么叫我学人精?”
林南朝说:“我也喜欢摸你的头发。”
夏遥却回道:“我不喜欢。”
林南朝起身,坐在他的身侧:“嗯,我的头发没有你的软,有点刺手,摸着也不舒服。”
夏遥没否认,但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只是需要摸到一点实物而已,这样夏遥才会不那么难受。如果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双手,一张脸,夏遥应该都会上手去确认——这是真的林南朝。
“我刚刚做梦了。”
“我知道,要和我说说是什么梦吗?”
夏遥这时候和平常有点不一样,说他变回小词典了吧,但话又不算太多,更像是想得到一点回应,所以会说点关于自己的话题。林南朝在想会不会是发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