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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同|
墨芳和林南朝说,张浩昊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医生说他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等待奇迹。
已经是很婉转的说法了,林南朝想。
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在想夏遥现在会不会也在看阴天——不对,他们连看同一时刻的天空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脏没由来的不舒服,可能是最近降温,林南朝鼻子有点堵,因此每呼吸一口气都感到窒息。
好像自己溺在海里,小时候有一次他确实差点就死在海里了。
那是他第一次去看海,遇到了离岸流,越飘越远,套在身上的游泳圈划到了某块尖锐的石头,忽的泄了气,救命稻草反而成了杀人武器。
咸涩的海水呛进鼻腔,只有一点点,却让他猛得咳嗽起来,嘴里涌进更多的海水,整个身体沉得像灌了铅。
捂住胸口,试图将这窒息感拍散,但无济于事。
额头青筋暴起,胸口的衣服被他揪住,形成如扇的褶皱,闭着眼,眼皮跳动,眼睫也跟着颤。
深呼吸一口气,林南朝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爱惜身体,所以现在才会无缘无故的心悸?
偏偏这个时候傅荣找到他,让他去房间,执行每晚必须做的事。
“怎么了?”傅荣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对林南朝的身体异常关注——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需要有一个最满意的容器来存放他这些污秽思想,所以小心翼翼地保管。
林南朝一如既往地没搭理他,坐到椅子上,眼前渐渐被蒙住,陷入了他习惯的黑暗里。
不,其实不习惯,尤其是今晚无缘无故的心慌,让他呼吸越发困难。
那些声音被傅荣再一次放出来,林南朝没有哪一次这么想喊出声,可是嘴里被塞了布。
尖叫、恳求、哭声,细细碎碎的,在房间每个角落,每处空气里。
这样的明天还要持续多久?
这样的忍耐还要持续多久?
如果现在就死了,傅荣应该也有很多办法让自己脱罪。
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活了。
有关“夏遥”的回忆随时间淡去,林南朝几乎要生出一种错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认识。
如老旧相片,斑驳脆弱。
药也有过期的时候,林南朝的意念也是。
好像肩上扛着很多东西,今天晚上忽然撑不住了。
某根麻绳断掉,痛苦变成实物,一件件地砸下来。
慢慢拐动着椅子,手腕上被绑着的绳子在一个四角上不断摩挲,有多不想活就有多大的劲,这个四角其实一点也不尖锐,但林南朝还是把绳子磨断了。
某一个时刻,林南朝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静寂,停顿,大概三四秒,才慢慢回跳。
有想过把窗户砸碎,用玻璃直接在脖颈间了断,但动静太大,估计会被傅荣发现,送去医院,然后及时抢救回来。
而且林南朝不想死的那么难看,不想闹得那么大。
牙齿咬在手腕,没一会唇边便漫出血腥味。
夏遥还记得我吗?
如果可以,还是忘记吧,或者恨我也可以,知道我死后会松口气的那种恨。
不过夏遥可能根本不会知道我的消息,我们在四年前就已经没有缘分了。
本来还想再努力点的,想做出点成绩,达到不能让傅荣控制我的处境和地位,有了自己的一点底气再回国。
看来还是等不到。
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恍惚。
墙上的钟表走呀走,每一秒都有短暂的定格,就像为这个时刻的新生停留,又或是在为谁的死亡哀悼。
再过不久,某一秒的停顿,就是在为自己哀悼了。
这个时间,夏遥那边应该是早晨五点四十左右。
昏迷前的最后几秒,他在想——遥远的天边外,朝阳升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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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很久之前写的发出来了,算是他们双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 确幸
第108章 家
今年庆城的冬天怪得很,前几天十几度的天气,这两天又开始下雪,还是暴雪,因为温度太低,路面上冻,出门都只能步行。
林南朝前几天和夏遥说:“要是天天都是这种天气就好了。”
夏遥:?
“这种天气都不能出去啊,有什么好的,还很冷,你一出去就变成冰糖林南朝了。”
“喜欢和你窝在家里。”林南朝说,“感觉睡得特别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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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可和夏遥说,心画后期制作完毕,已经通过审核获得龙标,后续就是宣传的工作了。邀请他和其他主角搞了个专访。
“我姐都不给我塞工作了,要过年了你把我拉起来当苦力?”夏遥翘着腿,在沙发上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