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我?你确定?”
闻可很少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明显是生气。
“请您别着急,我们这边在进一步取证中,我们这边是想来请问你一些事情。”对面和声和气。
“你得告诉我是谁举报我吧?不是说参赛人员是不公布的吗?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稿子,我的信息呢?”
“是负责人直接举报,所以我才会来找您,负责人看了参赛人员的画之后作出的判断,并且您的交稿时间要晚一些,所以....”
夏遥想也不想就回:“那就让你们负责人来找我谈,我有病吗,犯得着在你们这个比赛上毁自己前途。”
“抱歉,我们暂时不能让您和负责人直接交谈。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对面很直接,上来就提,“请问您和参赛人员张浩昊是否认识?”
夏遥宕机几秒,意识到“张浩昊也有参赛”这件事后更迷茫了,对面催了催,他本能回复:“...认识。”
“那么请问您和张浩昊是否有接受同一个人的辅助指导,并完成作画?”
夏遥这画除了刚开始给林南朝看了一会,那晚他提的几句话,之后完全是自主创作。但他不知道张浩昊是不是...林南朝在画室和张浩昊相处时间确实大大多余他,忽的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夏遥说:“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
“有必要再提醒一次,这次是选手和负责人一起举报,您要为你说的话担责任。”
“我真的不清楚。”夏遥此刻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湿漉漉地在下雨。他为什么会不清楚,为什么会不敢确定,因为这段时间和林南朝接触的时间实在太少了,那次烟花下的冲动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久到一些承诺都能被模糊。
对面静了一会:“好的,我们再问一次,您是不承认抄袭是吗?”
“不。”
...
“怎么了啊?”闻可见夏遥这样,探脑袋去问,“怎么这副表情?”
夏遥满脑子都是抄袭、张浩昊、林南朝。他点开屏幕,林南朝还是没回他的消息。指尖慢慢往上划,过往的聊天界面一一浮现在眼眸。
嘘寒问暖的是他,沉默赌气的是他,全是夏遥在主动找林南朝聊天,等待的劲儿都过去了,林南朝才回复。再往上就不太一样,夏遥发什么林南朝马上有回应,就连发个表情包都有,现在就只剩下一句抱歉,太忙了。
好似将恋爱的凋谢倒放了一遍。
夏遥想他们应该是在恋爱了,不恋爱怎么会这么亲密。可是林南朝现在的态度他又开始捉摸不定,尽管他对夏遥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闻可,你这有车吗?借我一辆,我有事得回去。”
“这么着急?”闻可劝道,“外面大雨啊,你自己开?你驾照拿了之后练了几次啊你就开,我找人送送你。”
不太放心,他又问:“出什么事了到底?”
“一时半会讲不清楚,目前没事。但我也得亲自回去一趟。”
“行,你等会我找个人。”
闻可找的人似乎是个话痨,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夏遥搭话。夏遥听着心乱,打开车窗一条缝透气。
有雨透进来滴在夏遥的眼睫与眉弓,睫毛颤如蝉翼,车窗外快速划过的景色也能让夏遥心慌。
他在想时间也是这么快的,和林南朝相处的时间,每一天都需要珍藏的程度。需要想训练结束后那十几分钟说些什么,在傅荣把林南朝叫走之前;需要想理由,怎么样才可以得到傅荣的同意,晚上才可以在画室里陪林南朝;需要在聚会上和和气气地讨所有人的欢心,才能换来一个坐在他旁边的机会。
“今天也不是周末啊...高速怎么这么堵。”助理对夏遥说,“估计是前面出事故了,你眯一会吧,或者看看剧什么的,这没个一时半会的肯定通不了。”
夏遥点头,想拿出手机再给林南朝打个电话。
也许是看的相关报道留下了历史浏览记录,大数据及时给他推送了一条消息——
傅荣深夜进医院,有相关人员亲眼见到他的伤势,十分严重...
屏幕放不下的简述变成了省略号,夏遥心想,是不是办画展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傅老师为什么受伤了?林南朝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回自己消息...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
可事与愿违总是常态。
映入眼眶的报道是傅荣提到自己的伤势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非常没有说服力的一段话,但没人敢继续问其中的缘由,记者都会看脸色行事。
“之后的打算...”傅荣半边脸包了纱布,从微微上扬的眼尾能看出他笑了,“可能会带几个孩子出国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