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觉得自己适才所言,并没有任何欺骗,无辜地看着萧彤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他是你未婚夫,那你们可有聘书?”
聘书是男女订立婚约时的文书。姜嬛今早才与父母提及要招顾陵为夫,姜济夫妻俩甚至没有明确答应,她自然拿不出与顾陵的聘书。
萧彤早料到她拿不出,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道:“竟无聘书,他怎会是你的未婚夫?姜家也是临城的大户,姜小姐如此不知廉耻,与下人私定终身,还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简直是伤风败俗。”
姜嬛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喜欢顾陵,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更何况,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如此声色俱厉地责骂过她。
顾陵见她被萧彤吓到了,顺势把身子微颤的她拥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别怕,咱们不理那个疯女人。”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萧彤坐在堂上听不见,但凭着感觉,她觉得顾陵又在骂她。
如果不是她素来人前比较沉得住气,她怕是会忍不住上前去,把他和姜嬛拉开,然后給顾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护卫一巴掌。
见姜嬛渐渐平静了,顾陵方才抬起头对萧彤道:“郡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嬛儿喜欢我,便是寡廉鲜耻,伤风败俗的话,那夫君一死,不为夫君守节,反而花天酒地,四处寻欢作乐的女人又是什么?”
这话可谓直戳萧彤的心窝,她十五岁嫁人,二十岁守寡,这些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守寡的事。
即使她不在意自己死了丈夫,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在她面前提及,更何况那人这般阴阳怪气,还是为了替另一个女人出头。
姜济眼瞅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僵,郡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抹了抹额上的汗,跪到地上道:“草民教女不严,请郡主念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小女。”
姜嬛见她爹为了她跪在了那个可恶的女人面前,心里极不好受,可隐隐也觉自己闯下了大祸,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无奈。
她往顾陵怀里缩了缩,如今只有顾陵的怀抱和安抚,可以让她不那么惶恐。
“本郡主今日诚心而来,令千金与这名护卫,却屡次忤逆羞辱本郡主,姜老爷竟还想以年幼无知搪塞过去。”萧彤疾言厉色地道,“刘县令,你说,他们该当何罪?”
姜济是临城的大富商,刘县令素日里也受了他不少好处。今日带着宁乐郡主前往姜府,只一心想着和姜济一同巴结好郡主,好使他官运亨通,姜济财源广广。
可谁知,明明只是要个护卫这样的小事,会弄成这般局面。
宁乐郡主不是他能得罪的,上一个得罪皇室中人的杨县令,可是弄得家破人亡。
而且姜家的小姐与下人确实太不像话了,这怨不得他。
刘县令向前一拜道:“回郡主,藐视皇室中人,轻则杖刑,重则杀无赦。”
陈映月听到“杀无赦”三个字,直接晕了过去,幸好姜子承站在一旁扶住了她,又给她掐了人中,才又醒了过来。
萧彤满意地勾起红唇道:“本郡主素来仁慈,杀无赦倒也算啦,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济怕萧彤折磨姜嬛,爱女心切之下,也顾不得尊严,忙向萧彤磕头求饶:“求郡主从轻发落,草民教女不严,愿代女受过。”
“爹爹,不要。”姜嬛听到姜济这么说,彻底慌了,眼泪簌簌而落。
萧彤微微颔首:“如此,本郡主便成全姜老爷护犊之心。来人,把姜济拉下去,去衣受杖八十,姜府上下一同观看受刑,以儆效尤。”
姜济年已过四十,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如何受得住八十大板,而且所谓的去衣受杖,是要脱下犯人的裤子,直接用板子打臀部,这不仅是刑罚,更是一种侮辱。萧彤还下令让整个姜府上下围观姜济受刑,不亚于把姜济剥光了示众,那他姜家从今以后还有何颜面在临城立足。
姜嬛挣开了顾陵的怀抱,跪在了姜济身边,愧疚可怜地道:“爹爹,是我不好。”
又扭过头,愤恨地看着萧彤道:“要打打我,不要打我爹。”
萧彤觉得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手指轻敲着桌面道:“好,你虽是个□□无耻的女子,但到底还算有孝心,那本郡主便放过你爹,只打你。”
萧彤下巴一抬,一直候在旁边的两名官差便要上前来押姜嬛去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