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老爷果然阔气得很,十八个铜板一个都不少。”
“有个这样的爹,真是不得了。听说姜府的银子可以堆满官府的粮仓。”
“这姜大小姐上辈子也不知是积了少德,才能托生到这样的人家。”
“姜大小姐还没出生前,姜老爷运气背着呢!姜大小姐出生后,把福运带给了她老爹,姜大老爷才时来运转,后来更是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赚得盆满钵满。”
说这句话的是个路过的老街坊。
这几个少年郎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都来了兴致,追问道:“那是怎么个时来运转?”
老街坊却不愿明言了:“说来话长,不如不说。总而言之,姜大小姐就是姜大老爷的福星。”
几人本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了,见他不肯明说,都觉扫兴。不过像姜家这种自祖上以来便是商贾巨富的大家族,勾心斗角的事必是有的,老街坊不明说,大家也能在心里幻想出一二。
“那姜家大小姐,你老可见过?”其中一个身穿青衫的问起了姜嬛,面色便有些发红,“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貌美?”
他这话其实还未说全,传言中的姜嬛不仅是貌美,而是美到蛊惑人心,听说每年都有几个少年郎君,因偶见了姜嬛一面便害了相思病,书不读了,饭不吃了,竟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可越是把她传得如此“疯魔”,临城里未婚的少年郎便越是想见到她。
他们几个今日结伴到姜府,领钱是件要事,见一见姜嬛更是要事。
老街坊许是见多了这样的事,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肃声骂道:“你们这几个后生,拿了人家的利是,还惦记起人家的小姐,姜小姐是你们能见的,小心人没瞧见,反被她身边的护卫打瞎眼。”
被他这么一说,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其中一个身材最高大的,直起脖子道:“您老小看我们,我们可都是会拳脚的。”
“良言难劝该死鬼呀!”老街坊捋着须走了。
少年郎气盛得很,被老街坊这般打落,更觉今日非得见见姜嬛不可。
眼瞅着三百份利是都派送完了,姜大小姐也未露脸。
长得最高大的昂了昂头,便出了个主意:“我们不如爬上去。”
爬人院墙,偷窥人家的姑娘,委实是流氓行迹,被发现打断腿也是应当,但三人色胆一起,又有同伙,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姜府有一处后院的墙比别处高些,外墙嵌以梅兰竹菊格窗,顶上是灰青的瓦,几人见那格窗只是装饰而非镂空,把那内墙里的情景掩盖得很是严实,想那姜小娘子定是住在这里边没跑了。
攒着脑袋商量了一番,决定先送其中一人到墙上探听虚实。
那被选中的正是穿青衫的男子,他踩着底下两人的肩膀往墙上攀去,但见墙内树木葳蕤,墙角处一丛芍药开得正艳,不远处倒有座雅致的院子,但别说姜小美人的影子,便是连个丫鬟小厮的影子也没瞧见。
底下的人满头大汗,忙催道:“可见到了?”
青衫男子探着头还来不及回答,一个黑影忽而掠过,晃动了一旁的树枝。
那树枝强劲,直刮向他的脸,戳中了他正瞪得老圆的一双眼。
“哎呦!要瞎了。”
青衫男子痛呼着直摔下来,连累着底下的两个人也站立不稳,摔成了一团。
“好端端的,你这是中邪了吗?”
“我……我好像见到了一团黑影,然后,眼睛就被戳了。”青衫男子捂着眼哭道。
“没用,送我上去看看。”那高个子男嘟囔了一声,踩着同伴的肩膀,借力攀上了院墙。
可上了院墙,气都没喘平,头上便挨了一着,整个人从墙上跌了下来。
“有鬼!”
接连被袭,二人却是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霎时都毛骨悚然了起来,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墙内,一个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挥手抖落了袖上的银杏树叶,纵身一跃,便往不远处的院子去了。
“姐姐又拿我打趣……”一阵娇脆,如黄莺出谷的笑声自东边的屋子传来。
虽未见人,但只听声音,也能让人想象得出这笑声的主人定是个美丽又娇俏的姑娘。
“谁敢打趣妹妹,我是真觉整个临城就没一个男子能配得上妹妹的,妹妹若生在京城,保不准早入了宫,做了妃。”说这句话的是临城县令家的嫡长女杨茗雪。
姜老爷与杨县令是旧识,姜嬛与杨茗雪年纪相仿,说得来话。这四五年间时常有往来。
今日是姜嬛十六岁的生日,杨茗雪便是来给姜嬛庆生的。
“姐姐尽管打趣我,妹妹可是听说,李员外家那位新中举的三公子为了能见姐姐一面,差点掉进水里。”姜嬛挑了挑两弯黛眉,樱唇一掀,肤光胜雪的脸上便绽放了个潋滟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