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灰色的,都是医院开的单子。
“闫琳,你把这些拿出来做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夺去沙发上的一叠厚厚病历本,慌张地塞回袋子里。
“老丁叔。”
喻凝走到他身边,声音都是带着颤抖:“你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又不是大病,死不了人的。”老丁叔眯眼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走,吃饭去。”
“那被调岗的事情呢?”喻凝拉住他。
她居然不知道老丁叔叔一直在做化疗,也不知道他去年就被爷爷调了岗。
“老丁啊!你就跟凝凝说吧。”
闫琳拍拍腿,都快带着哭腔:“你女儿在国外都要交不起学费了!你化疗还要用那么多钱,你让我们这个家怎么办呐!”
这些年公司效益不好,老丁拿了很多钱去做技术上的研究,可惜还没有所进展高层就把他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岗位上。
这公司说来说去还是喻家的,他老丁只是拿钱卖命的螺丝钉罢了。
查出病的时候,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只能把几处房产变卖,而前段时间说去国外,实际上是去做化疗了。
喻凝听完,搭在桌上的手无力地握起。
父亲公司的心腹被大换血,连最受尊重的老丁叔也被抛弃。经营效益大幅下滑后,爷爷居然还要放弃公司。
而一切,喻凝都被蒙在鼓里。
老丁叔握住喻凝的肩膀:“我会让公司坚持下去的,凝凝你放心,叔叔会继续想办法。”
喻凝喉咙发涩,最后只是点头:“叔,你注意休息。”
离开后,她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刺股的寒风迎面吹来,她脸颊冻得通红,司机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才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
她找了个路口等家里的司机,漫无目的地看着对面随风摇晃的树叶。
思索片刻,掏出手机给自己在国外的朋友发了几条消息。
老丁叔女儿才刚念大学,希望可以帮忙照应一下。消息发出去,很快收到回复【放心】
喻凝是放心不下的,只是稍微没那么郁闷了。
手机震动几下,一看,是宋栖紫发来的消息。
邀请喻凝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凝凝,我在圈内可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一定要来哦】
喻凝终于露出一丝笑,就因为上次在厕所的事情,她便把自己当作了好朋友,时常在微博和自己互动,还挺可爱的。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喻凝也不敢直接答应,怕放了人鸽子。
等放下手机无意瞥见熟悉的的屋檐,几辆车子停在地边,路灯透过树叶洒在玻璃上,折射出几道昏暗的光线。
这是那次和宗明赫避雨的地方。
好像......这附近是他家来着?
喻凝垂下头,把脸埋进围巾里。
——
月末,剧团来了新人。
是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大家按照惯例为他们安排了欢迎仪式。
餐厅订在市中心的空中花园餐厅,他们家料理不错,最主要的是环境好,适合聚餐。
喻凝和罗路甜在排练室收拾完东西才匆忙打车过去。预定的玻璃房里已经坐满人,她们还不是最晚到的。
十多分钟后,周莎伊才慢悠悠出现。
她一如既往不合群,虽然看着心情愉悦,可还是对新来的人爱答不理的。
罗路甜看两个孩子端着酒杯有些尴尬,拍拍他们:“没事,她就那个样子。”
这话被周莎伊听见了,她抬起脸,脸色露出笑容:“罗师姐,说我坏话呢?”
没人搭腔。
她只是捂住红唇笑了笑,举起酒杯:“那我也说几句。”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对新同事表示欢迎的时候,她的酒杯却移向了坐在对面的女人。
“喻凝,祝你新婚快乐。哦不对,还没结婚,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话落,桌上都莫名尴尬起来。
罗路甜无奈叹气,她还真是乱来......
喻凝听出她古怪的语气,却也淡淡抿唇,和她碰了杯子:“谢谢。”
餐后,众人又转战第二局。
喻凝玩得不尽兴,因为那个女人总是盯着自己,为了避开她,就去了卫生间。
可才拿起口红补妆,身侧就多了个人。
阴魂不散的周莎伊学着她的模样,拿起口红擦了擦:“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一声。”
“那晚的聚会结束,是宗岳送我回家的。”
听到宗岳二字,喻凝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哦了一声,拾起口红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