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多怜她一分，又怎会给外人可乘之机？
秦衍见他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在了一块，眼底划过幽冷的光。
“我还是发发慈悲跟你说上一说吧，第一，推老太太下水的不是温情，而是你捧在手心里的温柔。”
周顾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起来。
每咳一下，嘴角就会渗出丝丝鲜血。
阿坤见状，连忙闪身过去扶住了他。
“老大，别动怒，医生说您再吐血的话可能没几年好活了。”
动怒？
周顾苦涩一笑。
他这算哪门子动怒啊？分明是痛彻心扉。
每次折磨温情，都是打着替老太太教训她的幌子。
如今有人告诉他老太太不是她推下水的，那她之前所承受的一切岂不都成了无妄之灾？
难怪她那么决绝的，难怪她死后还有送她一把穿心刀的，难怪她要他好好活着赎罪的。
死，真的太过便宜他了。
秦衍就喜欢看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同一个男人的种，凭什么他活得光鲜亮丽，而他只能隐姓埋名？
布局四年，总算找到了能摧毁他意志的弱点，他当然要物尽其用。
“这就受不了了？还有第二个呢，可比第一个刺激多了，毕竟关乎到男人的脸面跟尊严。”
阿坤察觉到自家老板支撑不住了，要是再来个大的打击，估计又得吐血昏迷。
他红着眼眶看向秦衍，哽咽道：“秦先生，趁人之危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你……”
话未完，周顾颤着声音打断了他，“闭，闭嘴，让，让他说。”
秦衍也不客气，哪怕周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依旧将仅剩的一个真相捅了出来。
第316章 不是你的种
“温柔怀的，不是你的种。”
‘噗’的一声。
周顾又狠狠吐出了一口鲜血。
倒不是恨温柔骗了他，给他戴了绿帽。
而是他曾经为了温柔腹中的野种，数次伤害妻子，甚至让妻子给那毒妇输血。
他的情情那会儿该多痛啊？
如今只有痛上百倍千倍，他的情情才死得瞑目。
疼吧，越疼越好。
至于减少寿命，那是天意，也怪不得他不遵守孤苦余生的承诺。
周顾又昏死了过去，阿坤背着他大步朝对面的医院冲。
周父压下心中的担忧，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长子。
通过刚才这小子不遗余力的打击周顾，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场旧日恩怨注定要以两败俱伤收场了。
两个儿子，他只能选一个，保一个。
秦衍冷睨着他，讥笑道：“看清楚了吧，有其父必有其子。”
说完，他大步朝咖啡厅外面走去。
刚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是熟悉的备注，他顺手划过了接听键。
“怎么样？”
话筒传来于曦略显疲惫的声音，“一切顺利，接下来如何安置？”
秦衍走出咖啡厅，仰头望向头顶的暖阳。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安排出国吧，你不用跟过去了，免得引起那渣狗的注意。”
“好。”
…
周顾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这次的情况很危险，医疗团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
苏湛闻讯赶来，蹙眉看着门框上那‘手术中’三个红色大字，眸中若有所思。
磋磨女人伤害女人会惨遭这么重的报复，他是不是该对苏芸好一点？
比如……娶她，给她名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忍不住苦笑。
那女人哪会稀罕他娶她？
如果她真的愿意，他们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儿女都有了一大群。
是他异想天开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她乖乖生下孩子，他私底下护她一辈子，互不冲突，各取所需。
同一时刻，住院部病房内。
苏芸安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目光呆滞的望着楼下的景观。
只要一个人独处时，她脑海里就全是与温情相处的点点滴滴。
互掐的，打闹的，依偎的，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情情那样毫无保留的对她好了。
想着想着，眼眶又渐渐开始泛红。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推着药品走了进来。
“苏小姐，该打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苏芸从恍惚中拽了回来。
她刚准备回应，看到对方取下口罩后的面容，整个人怔愣住了。
“母，母亲。”
来人是她的养母……苏夫人。
苏夫人大步走到女儿面前，满脸疼惜的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哽咽道：“那个畜生，他怎么将你折磨成这样了？”
见到能够依赖的长辈，苏芸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无望跟委屈，猛地扑进养母怀里，闷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