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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宝瘪嘴,被逗了两句又无法反驳,眼睛里涌上泪花,眼看着就要被外甥气哭了。
顾成不放心地盯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回了宴席上继续吃酒。
“茶煮得不合陛下心意,去请教玉宁,取取经。”
“不用了,就这样吧,还能凑合喝。”萧淮走过来拿走她手中托盘放在茶案上,然后靠在窗边的榻上浅眠,让姜挽给他念书简的内容。
姜挽本想回隔壁屋子里歇着,给欢儿做一件小衣裳,虽然她手艺不好,没有贤妻良母这个天赋,但她没认真带过女儿,十分想亲手给欢儿做一件。
奈何萧淮事情多得很,将她叫过来干这干那,明明没什么事,但却故意折腾人。
姜挽在书案前坐下拿起萧淮说的书册开始念起来。
眼见萧淮已经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她念书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慢。
随手在书案上翻了两下,一本小册子不小心掉了下去,她弯腰去捡,却发现这本好像就是欢儿清儿争抢翻看的那个。
第62章 你故意的
小册子的边角微微翻卷,露出内里的点点笔墨,看上去是经常被人翻看或是着墨,所以看着不怎么新。
姜挽拿在手里,抬头看了一眼在窗边阖眸浅眠的萧淮,见他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既然没开口说不让她看,那她可就光明正大地看了。
姜挽翻开书皮,目光落在第一页的几行字上。
“姜挽,前朝皇族遗孤血脉,魏末代皇太孙之女,其母不详,生于太祖五年,精薄剑与暗器,善香料香丸,浅识医术……”
姜挽愣了会,缓缓往后面翻看,这小册子的前几页写得是她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平。
她小时候学习过得的技艺和武功都记录在里面,有关于她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写在上面了。
这许多许多的事情都她在魏庄发生的,萧淮定是荡平了魏庄,抓住了那些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然后得到了这些消息。
至于入宫后,她在京都发生的一切萧淮都能从玉宁嘴里得知,事无巨细,几乎都写在了上面,一连好几页都在写她所作所为。
外来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直至床边才停下。
他低头看着茶水,清清嗓子,冷静淡然地张口,“朕看你认错态度诚恳,那原谅你也没什么,怎么说你也是太子生母,诞育三个皇嗣,功在社稷,就算是功过相抵,之前那些事,正如这本册子,付之一炬,烟消云散了。”
“那个……其实朕也不是一定要治你的罪,不是已经说了让你服侍身边,慢慢恕罪了……”
姜挽翻过前几页,看到了萧淮亲笔所写下的,一条条罄竹难书的罪状。
推门声很轻,脚步声也很轻,微不可查。
没得到一个字的回复,萧淮眸光闪了闪,绷紧的气势瞬间泄了一半去。
闻言,萧淮眼眸微动,薄唇抿了抿,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姜挽话头一转,继续说,“但现在看,陛下恨我至深,情分消散,再无旧情可续。
姜挽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小太监回去了。
帘缦内的姜挽眉心一动,眼皮颤动两下,但没有睁开眼。
上次被孩子们看见之后,萧淮本起了销毁这东西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心里又有点不甘心。
“……”
他想不通,后来干脆不想了,先找到人,将她拴在身边,怎么报仇留着以后慢慢想……
姜挽捏着册子,整整齐齐放在书案上,缓声说:“我原以为重逢即是缘分未断,我做过许多对不住陛下的事情,但能相遇,就是上天给的缘分,我想弥补孩子们,也想……”
这个册子证明了萧淮的执念久久不散,五年了,他始终放不下那个曾经狠狠伤害过他的女人。
甚至始终心怀爱意,相遇这么久,没真正伤害过她。
用鞭子?有伤口会留疤,不太合适,用折磨人的毒药?太伤身体,折磨几天就死了,也不太合适,其实想要折磨女人很简单,他幼年随祖父混迹,见过很多折辱人的法子……
两人中间隔着书案,萧淮弯去抢姜挽手中的册子,却被她侧身躲开。
萧淮愣怔盯着书案上的小册子,就这样站了一会,然后扬声唤来外面的小太监。
姜挽唇边勾起,好笑地瞥了一眼萧淮,继续往后面翻。
萧淮起身,抬手给自己理理衣领,扶了下金冠,然后轻咳一声,踱步往书案那边走去。
整个下午他都没再传唤姜挽过来伺候茶水,端坐在书案前看折子,目光落在奏折上,但看了好久都没移动一下视线。
如何折磨惩罚她?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萧淮都不敢承认他还爱她这个事实,五年了,他一点长进没有,一遇到她就变得犹豫不决,行为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