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引川的声音似乎因为疲惫,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淡,祝弃霜犹豫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
也许是太累了吧,自己总是不让他省心,来溪大第一晚就遇上这种事,先是在外等待救援,后面又要在医院守着他醒。
祝引川肯定比他这个病人更疲惫。
祝弃霜没将那点怪异的感觉放在心上,两人话音还没落下,外头转眼传来敲门的声音。
“小霜——”外头充满活力的少年声传入耳朵,蹦蹦跶跶的,祝弃霜再熟悉不过,是三十三。
祝引川起身去开门:“你的朋友?”
祝弃霜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方向:“……是。”
三十三还穿着病号服,兴冲冲地探进头,结果和一张冷峻的脸对上,顿时刹住了脚步。
男人身上的白衬衫一板一眼,有些许褶皱,但不影响身上严厉的气质。
三十三不确定地和面前挺拔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李怀屏。
“三十三。”高个男人瞥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望向后面的人:“李怀屏?进来吧。”
男人拉开门,转身走回去,三十三在后面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男人的后背:“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李怀屏用胳膊肘在后面狠狠地捣了他一下:“白痴,小声点,他是我们本校的教授。”
“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三十三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们俩走进病房,视线越过挽着外套的男人,看见了坐在病床上一脸乖巧的祝弃霜。
还好有惊无险,他们三个都从这季LOVEHEAT安全出来了。
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三十三莫名有些鼻酸,那股酸意迅速窜上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发现祝弃霜并没有在看他。
祝弃霜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直直穿过中间,看向门口开口道:“三十三?”
“还有李怀屏呢。”三十三应了他的话,凭靠自己非同一般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祝弃霜有些不对劲:“小霜,你怎么了?”
祝弃霜抱歉地笑了笑:“我现在暂时看不见东西。”
李怀屏蹙了蹙眉头,和三十三同时联想到某种可能,不会是在监狱里受的伤吧,奈良出来以后,教堂那边起火,他们就可以自己选择回到现实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弃霜的眼睛黯淡无神,虽然对着他们的方向,却没有在看任何一个人。
他看不到屋子里人紧张的眼神,不紧不慢地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哥哥。哥,他们是三十三、李怀屏,防空洞坍塌的时候我们正好在一起。”
“嗯。”祝引川颔首:“你和朋友说说话吧,我出去处理些事情。”
祝引川主动给他们腾出了说话的空间,直到看着男人关上病房的门,三十三才松了口气:“啊——他就是你哥哥啊,气场好强大,我完全不敢说话,太严厉了,你们兄弟俩完全不一样嘛。”
“没想到你是祝教授的弟弟。”李怀屏摸了摸鼻尖,他是学生会的,平常也远远见过祝引川几面。
说实话,祝引川和祝弃霜两人长得完全不像,哪怕两个人都姓祝,李怀屏也完全没将两人联想起来过。
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毫不沾边,论性格,祝弃霜显然比祝引川看上去“温和”多了。
而论长相,祝引川五官深邃,骨相并不太像亚洲人,时常让人有压迫感;而祝弃霜五官却偏清冷细腻,吸引人却又看上去没什么危险性。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生得很好看。
三十三嘟囔:“他们家基因也太好了。”
李怀屏说道:“也许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祝弃霜无奈地笑了笑:“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院。”
“长溪大学在防空洞出事之后就封校了。”
三十三将手支在他床边,一晃一晃的:“所有受伤的人都统一在这附属医院治疗,我们病房在同一层啊——我伤得比较轻,明天就能出院了,李怀屏已经出院了。”
“你知道吗?校内的所有防空洞全都坍塌了。”李怀屏接着三十三的话解释:“这事闹得太大了,校区已经被封锁,长溪大学也不能进了。”
“那个防空洞……”祝弃霜又想起了在地底看到的壁画、那些吊着的女尸,婴儿以及那尊泡在水里的雕像。
“只能肯定在进行某种祭祀。”李怀屏似乎知道的内情比较多:“其余的要等清理废墟完毕,专门的人处理。”
“这种事也有专门的人负责吗?”祝弃霜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道。
“当然,违法违规有警察管,这种事情自然也要有特别的部门来管啦,不然不就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