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我给他换吧。你去门口等着。”
顾倾洲:“好。”
顾倾洲走后,小作精又不配合了。
江兰予嘴巴一撅,兰烨就知道他又要找茬。
“爸爸,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兰烨简单粗暴地解开了睡衣纽扣,将一件米白色短袖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没给他作的机会。
换好衣服后,兰烨揉了揉江兰予的头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你矜持一点,你越主动,人家越不珍惜。”
江兰予垂着头,咬着手指,“可是,我不主动,他就不理我了。”
第40章 是白月光
上车后,顾倾洲和江兰予一起坐在后座。
江兰予身子一歪又想贴在顾倾洲身上。
“咳咳……”
兰烨咳了两声后,江兰予看了顾倾洲一眼,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
顾倾洲注意到了江兰予的反常,侧目问道:“怎么了?”
江兰予郁闷地啃了啃大拇指,“爸爸说倒贴不好,不能太主动。”
兰烨:……
兰烨: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他是懂怎么把自己择出去的。
“不许啃手指,脏。”顾倾洲将江兰予的手按在坐垫上。
江兰予侧过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一声不吭地持续了20分钟。
顾倾洲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20分钟一句话也没说,车厢内安静得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声响。
顾倾洲就像是一个山谷,只有在江兰予主动时才会有回声。
一旦江兰予不主动了,他就不会给予回应。
到达医院的时候,江兰予没有缠着顾倾洲要抱抱,老老实实地坐在轮椅上。
顾倾洲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心里难过就啃手指。
顾倾洲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每次他啃手指时都会立刻伸手阻拦。
“哼,渣男alpha,不要你管。”
“我很脏的,你别碰我。”
“我就爱啃手指。”
江兰予甩开顾倾洲的手,当着他的面将大拇指伸进了嘴里。
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应激了的河豚。
顾倾洲戳了戳江兰予的脸颊,本能地释放安抚信息素。
江兰予侧头,不肯让他摸自己的脸。
顾倾洲俯身抓着江兰予的手腕,贴着他耳边低语道:
“予予,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只是觉得咬手指这个习惯不好。
病从口入。
医院病人多,病菌也多。
他不想江兰予生病。
遇见江兰予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他很少主动跟其他人说话,也从不在意别人的情绪,更不会关心别人会不会生病。
江兰予在他心里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暗夜里唯一的光,是荒芜中唯一的花,是废墟中唯一的珍品。
得到光后再失去的痛苦,比绝望更甚。
他和江兰予相处的时间没剩多少了。
就跟被确诊了癌症一样,活一天少一天。
他其实比江兰予想象的更需要他,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江兰予还会有很多个夏天,但是以后的夏天不一定还会有他。
张禾川说的对,他和江兰予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
喜欢一个人,宁可自己坠落、破碎,也不舍得那人染一点灰尘。
如果喜欢他等同于坠入深渊,他希望江兰予别再喜欢他。
顾倾洲眼里的绝望令江兰予感到害怕。
江兰予用双手捂住了顾倾洲的眼睛,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你别难过了,我原谅你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就算我生气了,亲一口就好了呀。”
在江兰予将手撤走之前,顾倾洲收拾好了心情。
他没办法拒绝的不是江兰予的撒娇示弱,他没办法拒绝的是江兰予。
那是他喜欢的人,是他心中的皎月。
他最不愿的就是看见他难过的样子。
当江兰予再次看向顾倾洲的眼睛,他眼里的绝望难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里只剩下他。
背朝着太阳的他在顾倾洲的眼里发着光,像是一个发光体。
在一边等着的兰烨收到了医院系统发过来的过号提醒,无奈地更改了时间。
兰烨:有点想骂人。不知道骂哪一个好。真无语啊。
兰烨:骂儿子,儿子会哭,哭了会很难哄。骂小混蛋,儿子会生气,气哭了也不好哄。
兰烨:想来想去,只能骂老公了。毕竟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还是永久标记的关系,骂几句能怎么样?还能离吗?
因为过号更改了时间,他们又多等了一个小时。
进入诊疗室后,江兰予缩在了顾倾洲的身后。
陈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叔,地中海,啤酒肚,戴着一副黑色塑料边框眼镜,笑起来严肃中带着些许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