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走神如此明显,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轻易察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没有推开,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他披散下来的头发。
从第一次见面,她便是如此,万事尽在掌握,游刃有余。
嘴上说着失控,忍不住,但她从没有一次失控。
摩拉克斯觉得挫败。
他放开她,终于准备翻身下去。
衣领被抓住,那只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到了脑后,然后,重重按了下去。
一触即分。
谈星得意洋洋,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他:“白等你这么久,怎么还要女孩子主动啊?”
下一秒,人从床上消失。
谈星愣了愣,看着空旷的屋子,只剩自己一人的床,十分恍惚。
要不是唇上的湿润触感不是作假,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幻梦。
太离谱了。
摩拉克斯,你等着!
“帝君怎么有空过来了。”归终一边用药锤大力砸碎新鲜的草药,一边对站在门口吹风的摩拉克斯道。
“我来看看下午送过来的那个孩子。”摩拉克斯得了她的应允,便推门而入。
屋子很宽敞,一览无余,包括躺在床上的人。
大概是受了伤,魈的脸色十分苍白,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摩拉克斯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他有清醒过吗?”
归终终于砸完了,也跟着走了过来,摇头道:“很显然,没有。找大夫看过了,身上的外伤不重,远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太妙。”
摩拉克斯还要再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很有规律,很有耐心。
他的心脏不听话地快了一瞬。
归终挑眉,指了指门外,对口型道:“找你的?”
摩拉克斯站了起来,说:“抱歉,我去看看。”
站在外面的,果然是谈星,夜色已深,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倚在墙上,不紧不慢地敲门。
“你果然在这里。”谈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还说没有吃醋。
窃喜和郁闷,潮水般涌上来,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但摩拉克斯的神色没有变化,好像刚才落荒而逃的人不是他,他拉开门,把人放进来,同时邀请道:“进来吧。”
只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床,以及床上躺着的人,谈星了然道:“他醒过吗?”
归终无语,你们俩还真是,赶过来都是问一样的问题,她只好重复道:“没有,情况不太妙。”
谈星闻言,向前走近了,大概是不怎么听话的缘故,魈此时整个人被绑在床上,身上明显的伤都被上过药包扎好了,但他的神色沉浸在痛苦中,整张脸皱成一团,如归终所说,不太妙。
她叹口气,下意识用被子给人擦了擦汗。
下一秒,被子从手中抽走,摩拉克斯递了一张棉帕过来。
谈星愣了愣,问:“这是你的?”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嗯。”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帕子塞进了自己怀里,还拍了拍胸口,确定不会掉出来。
摩拉克斯的耳朵突然通红。
归终沉默地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门外。
然后,和一双沉静的金黄色眼睛对视上了。
“他醒了。”归终忽然道。
谈星转过头,也看到那双金黄的瞳孔,她问道:“你还好吗,还记得自己是谁不?”说着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也不尴尬,又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依旧是沉默。
但那双眼睛却眨了一下。
谈星松口气,看来是不算太傻。
她看向归终,“辛苦你了,我们先撤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她拉着摩拉克斯就要往外走。
“我以为你会留下照顾他。”到了门外,摩拉克斯突然道。
“什么东西?”谈星惊讶抬头:“我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做。”
那为什么要问这么仔细。
但摩拉克斯没有说话。
谈星想了一圈他不高兴的原因,最终咬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强吻你的。我发誓,原本是打算留到我们结婚再……”她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过这事你也有错吧,我都说了,不要离我这么近的嘛。事实证明,我们不要轻易考验一个人的耐性。”
“你后悔了吗?”
“什么?”谈星心道,这两个字她今天是不是也说得太频繁了一点?
“你要是再说没什么,我就要打人了。”在他改口之前,谈星上前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
“你后悔亲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