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光芒渐息,她抬手在鹿野院无月的额头上点了点,一道黑雾从她的指尖涌出钻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女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不过神情愈发愉说。
“我给过你机会了,亲爱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再听话了呢?没有发现这一点真是身为母亲的失职。”她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变得重新听话起来的。”
女人起身,走到了鹿野院无月刚刚坐着的书桌旁,翻看起她因为思考而无意识写满了魈的名字的白纸。
“是个好东西。”她赞叹道,“它应该足够让魈明白你对他的心意了。足够强烈的情感才能换来同等的回馈,虚情假意可骗不到信任。”
就像她和鹿野院无月之间的关系一样,天论她怎么甜言蜜语,后者对她怀疑从来都没有打消过。
但是哪怕是谎言,只要重复了一千遍也会成为真实。
女人深信这一点,并奉为圭臬。
她将白纸放到了一个更显眼的位置,“得而复失的感觉一定会让他足够愤怒,对你的关心也足以让他感到恐惧——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会让他的业障继续壮大。”
然后,这株甜美的果实就可以收获了。
女人舔了舔唇,眼里满是贪婪,却还是佯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哎呀,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找理由来解释你的沉睡不醒呢?我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引得他们带你去雪山呢?”
她撑着脸坐在鹿野院无月的床边,握住一束雪白的发丝,突然有了主意。
“沦落在外的雪女,因为长时间居住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身体悄无声息地不断恶化,终于在某一天承受不住地倒下了——你觉得这样的说辞怎么样?”
只可惜鹿野院无月没法回应她了。
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的女人毫不在意地笑笑。
“不过说这番话的人选我还得好好选选。不着急,希望这段时间足够让你亲爱的魈上仙替我养出一个更加强大的业障。”
她看向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鹿野院无月,唇角上扬,带了点轻蔑的意味:“可惜了,你什么都看不到了——”
鹿野院无月感觉自己在下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了一样,就像传说中的鬼压床,连带着骨髓里都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感。
她挣扎地睁开眼,从床上猛得坐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悸得厉害,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直到刚刚睁眼时这种感觉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鹿野院无月伏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动静惊扰了屋外的人,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侍女打扮的家伙闯了进来:“公主殿下!您没事吧,是做噩梦了吗?”
“你是谁?”鹿野院无月从未见过她,见她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替自己抚背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这样的动作似乎让侍女有些伤心,焦急地解释道:“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艾塔莎,您的贴身待女!”
鹿野院无月瞳仁震颤,下意识扫了圈自己所在的环境。
宽广到堪称浪费的房间,镶嵌着珠宝的奢侈桌椅,还有以她有限的眼光看不出到底要多少钱,只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饰品的——
这绝不是歌德大酒店!这是怎么回事!?
鹿野院无月难以置信地推开艾塔莎,不顾她的呼喊朝外跑去。
她祈祷这不过是一场玩笑,就当做是她没能看清自己对魈的感情的惩罚,可是上天就是开了这么一个恶劣的玩笑——门打开,屋外所视之处尽是从未见过的景色。
她确定了,这里绝对不是蒙德城了。
艾塔莎从身后追了上来,只是鹿野院无月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她不敢多说,只能牢牢地跟在她身后。
鹿野院无月没有搭理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穿过漫长的回廊,来到了这座宫殿的花园。
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看到她时低下了头。
尽管她此刻仅仅只是穿着一件睡衣,头发凌乱,神色慌张,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憧憬而敬仰的,恭敬地行礼,道一声:“殿下日安。”
【在很久很久以前,雪山上有一个伟大的国度,名叫沙尔·芬德尼尔,王国的执掌者有两位女儿。】
【其中一位兼具了美丽与才德,人们赞美她的存在,将她视作雪山的宠儿、王国的珍宝,尊称她为——】
【雪山公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期待了一晚上的温迪就直奔歌德大酒店。
从歌德那里问到了魈的房间号之后,他担心自己这样直接去敲门会惊扰到住魈隔壁的鹿野院无月,思来想去最好还是决定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