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张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哪怕知道这些人都是幻境制造出来的程序人,但鹿野院无月还是感到了恶心。
只是就算他们做出了如此牺牲,食物依旧紧缺,即使是她也只能是每天一顿,眼下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扶着石壁一阵干呕。
艾塔莎跪行到她脚边,抱住她的腿,按照德斯戴蒙娜最后的要求冷声道:“殿下,您不能死。是您带来的知识招致了寒天之钉,这场灾难是您带来的,在赎清罪孽之前您不能死。”
可惜鹿野院无月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
食人这件事带来的刺激足以让本就虚弱的她心神崩溃。
在昏迷之前她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女人的低诉——
【所有人都爱戴你,爱到愿意为你而死。】
【德斯黛蒙娜于你有恩,你不能辜负她。】
【灾难源自于你,你需得赎罪。】
先前便已经说过,作画人似乎有意将壁画画的简单了些,几人分头观察,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首先是由魈负责的第一幅壁画——
“那上面的内容,大概是雪山古国的公主捡回了一个白发的孩子,那个孩子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那孩子提供的知识下,沙尔·芬德尼尔极速发展,公主也由此得到了国民的拥趸,成为下任国主。”
之后是鹿野院平藏负责的第二幅壁画——
“巨树不知为何染上枯黄,天空岛降下刑罚之钉,国民死伤无数只剩几十人,在唯一存活下来的公主的引领下于洞窟苟活,只可惜冰雪使得原先被誉为‘苍绿乐土’的土地上再没了曾经随处可见的生灵,于是饥荒到来了。”
最后一幅壁画的内容交由空来讲述,可是金发的旅者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久久不曾言语。
“……旅行者?”魈不解地出声。
“抱歉,”空回神,“但是那幅壁画上的内容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讶了。”
“国度既然已经消失,那孩子就失去了所有的用途,成了被抛弃的那个。在饥荒纵横的时候,她唯一的用途就只剩下了——”
他的话截然而止,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猜出他的未尽之意了。
尤其是魈。
他幼时就经历过这样的食人地狱,只是那时的他还太过弱小,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顾及自身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转而去饮雪。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了人的罪恶,却在知晓那个孩子可能是鹿野院无月时乱了心神。
鹿野院平藏也是如此。
他追问道:“除此之外呢?那个孩子的结局呢?”
“这上面并没有画出来,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死了。”空推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排除这个孩子就是无月的可能呢?”
魈当然也希望能够如此,但是他并不愿意去做这种侥幸的假设。
“或许这样的壁画并不只有这一个地方有。”鹿野院平藏猜测道。
只是哪怕真的不止这里有壁画,外面的雪也大到让他们没有办法出去找,这件事只能暂时延后转而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
几人从密室里出去。
空原先背包里的甜甜花和禽肉恰好能够派上用场。
他在旁边生火,派蒙则是主动帮他把从背包里倒出来的东西收拾好。
把地上散乱的玩意儿都塞进了包里,难得聪明了一回的她还不忘飞到那扇圆形拱门那儿把三个用作钥匙的匣子收起来。
只是取下来的时候因为匣子实在是太多太大了,她一个不慎没拿稳,其中一个砸到了地上,吓得派蒙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怎么了?”鹿野院平藏立刻围了过来。
派蒙眼泪汪汪:“好像不小心把它砸开了——”
鹿野院平藏将地上的匣子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不像是被你砸开的,倒像是它作为钥匙的职责履行了之后,身上的锁也开了,你只是恰好打开了而已。”
派蒙顿时安心了不少。
见有了新发现,魈只能暂时放下鹿野院无月,空也放下了手上刚准备开始炖的汤围了过来。
匣子里面是一张纸条。
鹿野院平藏取出这张纸条,展开——
【谨以此信笺,告诫后来者,诉尽沙尔·芬德尼尔的罪孽。】
【吾名乌库,此间已亡国度的记事者。】
第60章 磨损
【那孩子自天外降生,无人知其来处。】
【公主怜惜她的孤苦收于膝下,未曾想她的所思所想皆源自世界外。】
【祭司将她口述的知识用于造物机械,却污染了银白之树,影响地脉,由此触怒了神明,使天空岛降下责罚,赐风雪与饥荒于我等。】
【那孩子就此从英雄沦为了罪人,于饥荒中被公主与仅剩的国民分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