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一听这个话题,就想着要去逃避。
眼看着芙宁娜眼神偏移,躲过他的视线,显然又要糊弄他,那维莱特语气急促,道:“不要拿敷衍仆人,敷衍旅行者她们那一套对我说,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那维莱特少见的对着她露出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芙宁娜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答。
车轱辘话说到最后,芙宁娜还是那一句:“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枫丹一定会得救的,只要继续下去,我一定会守护住所有人。”
那维莱特看着她如此模样,攥紧了手里的那张纸,再三平复情绪,开口缓和了不少:“芙芙,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同你一起承担,就像这五百年来其他事情一样,我们......”
芙宁娜却生硬地打断了他:“关于应对预言,我自有办法,你不要再提了,我现在不想听。”
面对那维莱特软硬兼施,芙宁娜一甩手,扭头就要离开。
“所以真的像仆人所说,你只是在虚张声势吗?”那维莱特话语里咄咄逼人,但看向芙宁娜的背影时,眼神甚至带着恳求。
她与他共治了五百年。
他怎么不知五百年来芙宁娜背着几乎所有人在调查有关预言的事,桌子上被她藏起来的水文报告在他那里甚至有着一模一样的备份。
她在查,他也在查。
所以能不能依靠他一点,不要一个人硬撑了。
芙宁娜离去的步伐僵住了,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沉默的气氛不知延续了多久。
“我都说了我有解决办法,不管是胎海还是预言。”
芙宁娜转身,看着那维莱特的眼神无比坚定,震声道:“所以说,我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
话语无比强硬,但是眼底却蕴着祈求:求求你了那维莱特,不要再问下去了。
那维莱特看到了她眼中的无措,心里一阵酸涩,可手里的那份名单却像烈火一样烧灼着他,最后还是正色道:“问题还没得到切实解决,你我之间任何托辞都没有意义。”
余光瞥见了门口的金发旅行者,话语更强硬了:“我无意冒犯,但你也该明白自己的立场了。你乃水之魔神,芙卡洛斯。”
众人瞩目之下,把手里攥了许久的纸递给了他,低声道:“看看这个吧。白淞镇事故遇难者的名单。”
名字密密麻麻填满了整张纸。
“这、这些人......全都......”芙宁娜看着那些遇难者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那维莱特语气悲伤,“这次我们没来得及阻止,我不会允许再有下一次。”
但芙宁娜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事故死了那么多人,但是芙宁娜依旧如此态度,那维莱特不知她到底还在坚守着什么。
“再重复一次,你必须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急切之中,语气不禁向在歌剧院审判时靠拢:“昨天我在白淞镇附近的古代遗迹里找到了三块石板。关于此事,你是否知情?”
那维莱特认真起来时压迫感过强,芙宁娜被他这语气搞得心里慌乱,但还是一口否定:“什么啊,突然用审问一样的口吻问我问题......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论是石板还是厄歌莉娅的秘密,都将这些通通否定,借口幼稚又拙劣:“每个神明都可能有自己的秘密,前代是前代,我是我,不知情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装傻充愣道:“我理解你的焦急,但...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什么能透露的消息。”
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再开口时甚至带了疏离的尊称。
“芙宁娜女士,事已至此我必须说,我早已知道你动用各方力量暗中进行某类调查的事。种种迹象表明,你一直偷偷地调查有关预言的事。”
那维莱特注视着芙宁娜,没有错过在他的审讯下,芙宁娜紧张到瞳孔震颤,手指收紧的反应。
“你身为水神,调查预言并不算奇怪,可你宣称不知道厄歌莉娅的秘密,调查后也不作为,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他不明白为何硬撑着不让他来帮忙。
明明五百年前是她邀请他来到枫丹,是她将自己推到了那最高审判官的位置上。
五百年,他看着人类喜怒哀乐,看着人类生离死别,看着人类欢欣鼓舞,看着人类悲伤哀悼。
五百年,让他明白了生命不该被「预言」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夺走。
可为什么?
为什么教会他这一切的芙宁娜现在却对无端逝去的这么多生命——
无动于衷?
他不明白,他想知道。
那维莱特悲伤地看着芙宁娜,想向她寻求一个答案,“你从不是你表现的那么肤浅,更非真正的愚蠢之辈。然而,你的行为也极度不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