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后,恐怕也陷入了沉眠吧。
云舒无能为力紧了下手指。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修炼,然后,回到自己的大陆。
云舒性格向来坚韧,一旦认定的方向便努力的往前走。思及此,她心中某种飘忽不定的东西重重放下,转而思考起了现状。
显然这是片异世大陆,浮世三千,皆自有其法则。每个世界皆有天道,外来者绝不能贸然更改。
因此,云舒从少女口中窥见几个从未听说的名词时,出于谨慎的考虑,也只是缄默不言。
她静静的躺在原地,忍着浑身的剧痛,思绪随着倾天的阳光束拢——
忽然,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有水珠在她皮肤上缓慢蜿蜒。
似裹着某种魔力一般,水珠浸润过的的地方,那些深入骨髓的伤口,像是被完全治愈那样,留下一阵干燥温软的风。
云舒不住的蹙了下眉,耳畔又拂过一阵轻如呢喃的调子:“很疼吗?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
芭芭拉抬起温暖的指尖,揉开云舒紧蹙的眉头,俯身轻轻在她耳旁哼唱着。
音调轻缓舒柔,却携着窗外十里阳光,将云舒身上遍历的阴冷尽数驱散。
云舒僵疼的身体放松了些,风声清盛中,她闻见了一股温宁安然的木质香气。
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像是往火里投入木松,燃烧后剩下的渺远温暖想起,让她眼皮摇摇欲合,也让她想起故乡。
远方钟声嗡鸣,庄严的敲过三下,飞鸟在日影中打着旋,最终栖停在城堡尖顶上。
芭芭拉见云舒合上双眼,为她捏了捏被角,这才起身。
她走到窗前,对一直向外张望的安柏道:“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还剩些零零碎碎的小伤口,不太好处理。”
……小伤口?
云舒本来陷入沉眠中的脑海倏然一跳,方才迷茫的思绪顿开。
她记得自己身上所受之伤,除了混沌的丹田无法愈合外,余者全在重构身体时被天道众生抚平。
所以,现下身上的伤,应是穿越异界时,罡风刮裂所致。
浮生世界千万,未免外来扰动,界与界之有黑洞与裂风阻隔,这是自洪荒以来的定下法则。
除非有强大的灵力壁障护佑,不然是不可能强行穿越的。
所以,天道已经孱弱到连维护结界,都做不到了吗?
云舒舒展的眉目又紧紧皱起,芭芭拉远远望见,以为她又难受了,回身走到她身边继续温声轻抚。
手边挑出道碧蓝的水波,一面拂过云舒裂开的手,一面对安柏说:“不知是谁弄的,喏,你看看,这些伤口我根本没有办法治愈。”
“呀,还有芭芭拉束手无策的事儿?”安柏跟着拧眉,“要不然我去找一找砂糖?听说她最近在炼制一种有助恢复身体的药剂。”
芭芭拉摇头:“前日和砂糖一起喝下午茶,听说她说最近要和阿贝多老师一同出躺远门,说是去找某种炼金的材料,大概一个月才回蒙德城呢。”
“啊,这样啊。那这位异乡旅者该怎么办?”
两位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咬着唇陷入了沉默。
吱呀,门开。接着晃荡的水声涌入,一名头戴玫瑰,身着银铠的少女抱着银盆进来。
她轻手轻脚的把盆子噔到床头柜旁,拧干了帕子往云舒脸上擦了擦,方才问:“咦,安柏前辈,芭芭拉小姐,发生什么事儿了,脸色这样难看?”
芭芭拉没有作答,只轻叹一声,抬指点了点云舒。
“喏,你看吧。”
她指尖再次掐起一点水光,挽住云舒白皙的手背,将水色按入伤口中。
只见白皙冷白的手泛着盈盈微光,上面狰狞着猩红的伤口,水花携着虹色注入,裂口缓缓合拢。
不一会儿。那痊愈的伤口又惨淡的裂开——
芭芭拉灰蓝的眸子闪过一丝低落:“我好像真的帮不了她。”
……
温柔如水的语气中不乏低落。
云舒卧在床上,斜飞的长眉皱了又皱,这次她无法再静置不理。
艰难的挑开凤目,腰腹蜷起,想要起身。
“呀,你身上这么多伤口,怎么能突然起身呢!”铁铠的少女忽然掩唇低呼。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失礼,又提着裙摆向她行了一礼。
“可敬的陌生人,您好!这里是蒙德城,我是西风骑士团女仆诺艾尔,您养伤期间暂时由我照顾。”
她茶色的眼睛轻轻弯起,樱唇恰好勾上一丝笑。头上戴的玫瑰冠冕随着她摇头的角度,轻轻晃动。
云舒哑声道谢,拎着被子往上提。
“您是想起身吗?但您有伤在身,我不建议这么做。”她拿茶褐色的眸注视着云舒,见她仍在动作,便上前妥帖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