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大衍穷观阵成型。它倒挂在乌色的空中,黑白分明。
云舒侧了脸:“凯亚。安柏。我需要你们帮助!”
凯亚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腰间携着的黎明神剑飞荡而出。
他嘿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呢。”
云舒抿紧唇,手掌抵着薄刃,鲜血蓦然涌开。
“凯亚。帮我把血液冻住!”
一捧冰团应声落入她的手心,云舒看向安柏:“安柏,对准中空的斧心,蓄力放箭。”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箭矢飞射如星,云舒切准时机,将凝着神血的冰团楔入剑头。
轰——
箭射入斧心,雪白的巨斧蓦然烧灼。厚重冰衣化开,云舒神血悄然融进其中。
接着,一声凤凰清啼。凤头斧似活过了。开天辟地似的,往空中一斩。
金色结界震颤,闪烁几息后,渐渐平稳下来。
接着,一展透明光幕隐隐浮出。
“需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云舒解释道,“凤头斧劈开时空因果,也需花费一段时间构建画面。”
她偏了偏头,见安柏眉心仍然蹙着,安慰道:“别担心,很快。”
安柏摇头,头上蝴蝶结跟着颤,她纠结的咬唇:“云舒小姐,嗯,我的问题可能有点冒昧……”
“没事,你说。”云舒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先前就想问了,你们家乡的招式,是需要每次在手上划一刀吗?”
怎么可能呢?又不是魔族自损献祭。
她只是因为,丹田破损,不得不使用神血罢了。
“那…云舒小姐,你疼不疼啊?”
云舒错愕一瞬,缓缓挑了眉梢。
委实说,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几百年未曾听过了。
疼不疼的,她耐了百年,好像早已惯了。
她接过安柏递来的创口贴,随意黏上,声音温柔下来:“安柏别担心。我们那里不是用鲜血——”
垂眸思考了下,缓缓为她类比解释:“唔,其实天地间自有其运行的规则逻辑。就像你们的神之眼是引导元素力的媒介,我们家乡那边,也有这种引导元素力的器官。”
“我们称它为丹田。”她的声音清淡和缓,缓缓道来时,有一种温淡的力量,“神之眼是外置器官,丹田却是内嵌在身体里的。它可以帮助我们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
“有点意思。天地灵气,等同元素力?”凯亚略一沉吟,“所以,和旅行者一样,你们也可以操纵所有元素力?”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但丹田内有灵根,金木水火土,不同灵根分别对应不同五行。
与他们的神之眼类似,九玄大陆的修仙者也只能根据对应灵根吸收灵气,且吸收的上下限由灵根的品级决定。
这些一一解释起来就很复杂了。
她为天道所厚,没这些限制。索性直接颔首默认了。
“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安柏拧紧眉头,“但,用鲜血释放那个什么,嗯,灵气,也……”
她话没说完,眼底明晃晃的担忧扯得云舒心间一软。
“不是。”她忙道,“以后不会了。”
其实,使用神血也是权宜之计。
唯有蕴含庞大力量的血液,方能启动阵法。
她身体里也没剩几滴了,更何况,诛邪…混元阵在她身边,应该更用不到了。
思及此,她提了提沉落的情绪,指尖轻点,透明光幕就此凝实。
只见着密林团团,流风舒卷,清水懒荡。
在仙家的法术冲洗下,低语森林中,一花一石都纤毫毕现。
的确是,没半点人影。
三人反复寻了很久。
直至结界外天色低垂,暮色燃尽,诛邪的声音自上空荡来:“看吧,我就说困龙阵里没人吧?穷观之下,无所遁形。而且这天底下的阵法,没一个能逃过我的…”
话说半截,它得意洋洋声音跟着一停,然后吭哧扭捏起来。
似乎也在疑惑自己哪来的自信?
云舒抬手挥散大衍穷观阵,忽然喊它:“诛邪。”
“来啦。”它扣下腹中的疑惑,连忙缩小阵身,开心的往云舒身上蹭蹭。
云舒抿了抿唇,屈指轻推了下它,瞥见它微滞的动作时,又道:“你先恢复原形。”
“哦。”诛邪情绪蓦然低落下来,它顿了下,而后听话的凌空飞起,膨胀成日轮一般的大小。
黑白光闪,阴阳交尾。太极图盘上,四象之灵若隐若现。
阵盘中,原先密如蚁点的人们不见了,诛邪闷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看吧,我早说了,没人的。”
安柏绷紧的肩膀松了些,她正提议回城时,云舒忽然出声。
“不对。”她盯着庞大的混元阵,摇头,“还有一个我们都忽略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