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我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收起武器，双手掐住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盯得发毛，挣脱开他，向旁边躲了躲。
“奇怪，你在这里……什么都没看到吗？不应当啊……”
达达利亚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说我的眼睛没有染上深渊的颜色。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看到了什么，就会像你一样，眼睛失去高光？”我反问他。
这听起来挺可怕的。
达达利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你能适应深渊，就会像我和师父那样，拥有一双目睹过黑暗的眼睛，但假如不能的话……”达达利亚指了指我身后拽着的志琼，“就会像她那样。”
“她这种是什么情况？”
我追问道。
达达利亚向我摊手，神色十分无奈。
“总有一些人虽然不具备挑战极限的能力，却又有着挑战的心态，不知道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不自量力。”
他指向志琼的眼睛。
“你看，她的眼睛眼白染上了黑色。”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而我的眼中，被影响的地方是高光。”
“有什么区别呢？”
“她会被彻底的污染，化为黑泥的一部分，而我不会。”
“现在把她带回去的话，她还有救吗？”
“我为什么要救她？”达达利亚反问道，“我又不是来找她的。”
“多她一个不多，不是么？”
“少她一个也不少。”
“她是璃月这边失踪的测绘员，我们先前用的地图，就是她冒着塌方、失足、被黑泥吞噬的危险实地测量然后画出来的。”
“……”听到这里，达达利亚迟疑了一下，“好吧，离开的时候，我会带她回去，但我可不保证她能幸存下来。”
“随你，你愿意带她离开，我就应该说谢谢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我注意到，他不再吹响哨子以后，鲸鱼的声音消失了不说，周围的黑泥里也不再涌出怪物。
“在找人啊。”
达达利亚转了转手中漆黑的哨子。
“这是师父教我的方法，只要在深渊之中吹响‘鲸鱼的哨子’，就能召唤沉溺于其中之人，令他们去而复返。”
“你想通过这个找尼古拉？”
“还有找你。虽然看起来你没什么异常，但应该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吧？放你在这里泡着，钟离先生要拿岩枪把我砸死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看起来，你并没有找到尼古拉。”
“是这样的。”达达利亚轻叹一声，“可能是我呼唤的时间不够久吧。鲸鱼的歌声虽然可以传遍深渊，但深渊远比你预想的要广阔，假如他迷失在了遥远的角落，也许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此处。”
“如果他已经被污染了……”
“那无所谓，假如他能离开，我会带他离开，假如他不能，我会将他砍了，而后把能够带走的部分全部带走。只是……那样的话，要对卡佳说声抱歉。”
“那，在他到来以前，那些被吸引过来的，已经被彻底污染的，你……”
“都砍了。”达达利亚对这点倒是显得十分轻松，“以前师父锻炼我的时候，就在我身边吹响哨子，吸引它们源源不断地到来。为了活下去，我必须不断和它们战斗，直到师父停下哨声为止。”
“她不怕你被这些怪物吞噬吗？”
“吞噬？那不就意味着我是个没有资质的家伙么。”达达利亚语气轻蔑，“我怎么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他转向我：“三秀姐，你过来的一路上，它们没有攻击你吗？”
攻击？没有。
“它们甚至对我视而不见。”
达达利亚皱起了眉。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这话说的就很冒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你看起来并没有被此世同化，那照理说你应当被攻击，但是你又没有。”
“也许我和它们是类似的东西。”
我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幻境——那些魔神的残像，它们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和它们类似？你总不能是璃月人常说的‘业障’变成的吧？”达达利亚调侃道，“钟离先生和我说过，璃月有一族专门清除业障的仙人，也许你应该让他们去看看你。”
说着，他再次扬起自己的武器，准备吹响鲸鱼的哨子，投入到无休无止的战斗中去。
“三秀姐，你躲着点，刚刚过来的都还是弱小的怪物，后面的敌人会越来越强。”
然而我还在思考达达利亚刚才说过的话。
——业障，或者说魔神残渣，我曾经和它们近距离接触过，甚至吸收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