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生瑜何生亮啊,卡拉对着普尔,没有生出惺惺相惜,反而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生出怨恨。
卡拉也曾尝试过去祈求普尔高抬贵手,这点侥幸在法庭宣判卡佩家族破产,父母双双自缢时消失。
最终,曾经的天之骄子——贵女卡拉·卡佩,因谋杀威斯顿姆家主未遂,被判流放海外,永不得归国,卡佩家族剩余财产尽数充公。
“卡佩家族只剩一道旁枝……”亚尔斯无视胳膊上的疼痛,谨慎尊敬地报告,“是卡拉小姐的姨丈一家。”
“好。”普尔好似冷静了些,她思索着说道:“你把地址给我,我要去一趟。”
亚尔斯皱起眉,见普尔神情恍惚摇摇欲坠,不免担心地说道:“我跟您一起。”
“不,你在家里呆着。”普尔松开他,断言拒绝,接着嘱咐道:“你在家看着娜娜,让她好好读书,不准出去一步,你也不准出去,也不要再去碰信箱。”
这威斯顿姆,能留多少就留多少吧……
说完,普尔用手背蹭花脸上的墨汁,恍若未觉回到房间,她想换身衣服,临了却只是洗了把脸,披上一件大衣就出了门。
等再回来时,普尔的脸颊高高耸起,一看就知道,扇她巴掌的下了死手,以至口腔内壁被牙齿戳破,血水顺着嘴角流出。
亚尔斯迎上去接过普尔脱下的大衣,一言不发地递上凉水浸过的毛巾,在她回来之前,亚尔斯就得到了消息——威斯顿姆家主被人当街暴打。
奇怪的是,现在的普尔相较出门前的她,忽视掉红肿的脸颊,精神面貌要好上许多。
她把毛巾盖在脸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还未跟老师学过多少医术。”
相处之时,更多的竟是从老师那里寻求抚慰……
“呵。”普尔自嘲一笑,随手扔掉毛巾,亚尔斯弯腰去捡,她看着他问道:“亚尔斯,你想活吗?”
亚尔斯的动作僵住,“……全凭主人做主。”
“你要活。”普尔抓着亚尔斯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你接下来要为了普尔澈·威斯顿姆活着。”
“是,我会为了您活着。”亚尔斯眉目低垂,乖顺地不像一个身怀武力的骑士。
“不,不是我。”普尔纠正着他的错误,“普尔澈·威斯顿姆,从现在起,是你的女儿。”
话音落下,普尔感觉自己内心的好像有一道枷锁被解开,空气都通透了不少。
亚尔斯惊讶地看着普尔,二人对视良久,他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
“主……”
“嘘!”普尔的食指点在亚尔斯的唇上,“我的生存信条是错的,我需要赎罪,这是我的最后一条命令,不要反抗我,亚尔斯。”
“……是。”亚尔斯的双手紧紧攥住,浑身轻颤,死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夜晚的开头与往常无异,威斯顿姆的家主悄然更换,结尾却用烈焰收尾——枫丹福利院的教堂突遭大火,烧毁殆尽。
郊外的高地,蓬头垢面的谷雨松开扭打半晌的野猪,一道电弧让其昏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远处的火光,陷入沉默。
枫丹……
什么时候有篝火晚会了?
心大的谷雨完全不记得那里的建筑是什么,肚子的咕噜声响起,他摸了摸肚皮:“我也该起篝火了。”
处理完野猪,谷雨带着新鲜的肉回了一处新营地,上一处营地因为成晚投来的视线,谷雨浑身膈应,半夜偷摸跑了,这回他抢的是丘丘人的,睡起来安稳很多。
堆好木材,谷雨翻了翻口袋,抽出一张纸来做引子点燃,火焰攀附着纸张,一行行字也在火焰吞噬下化为灰烬,隐约能看到那是一封信,一封诉说谁人罪状的信。
“至冬的雪松纸烧起来就是快。”谷雨感慨着支起烧烤架,吸了吸口水,很快便沉迷进烤肉的世界无法自拔。
“呼呼呼!哈!好烫好烫!不过好好吃!”谷雨一个人,吃得手舞足蹈。
吃饱喝足拍拍肚皮,谷雨铺条毯子就地躺下,昨天下的雨让今天的星空格外清晰,“先去趟至冬算算账,然后再回纳塔吧。”
明天,就出发。
毕竟也算是,我的弟子啊……
不为人知的沉思在柔和的晚风中消散,微弱的鼾声好似与野草的韵律达成了一致,起起伏伏一同摇曳。
咚咚咚——
许久未来客人的威斯顿姆宅邸的大门被敲响,杵在大堂里思考人生的亚尔斯被惊醒,“谁?!”
“……”来人先是不言,应该是在组织措辞,亚尔斯再次询问后,才终于开口回应:“我找谷雨,游医圣手谷雨。”
“你是何人?”亚尔斯不敢贸然开门,也不想去打扰刚去歇下的普尔,于是走到门口,将门锁扣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