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那维莱特手中的法杖不轻不重地敲击了几下地面,喧哗的观众席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江也的心也提起来了不少。
被指控方一席上厄瓦多依旧颤着腿,在看到又有一个倒霉蛋陪他一起后朝江也笑了笑,竟然还有心情安慰他:
“你……你别害怕,[最高审判官]和[谕示机]一定能还我们一个清白的。”
看着厄瓦多的这副样子,江也突然起了玩心,于是他换上了一副非常反派角色的嘴脸,“如果我本来就不清白呢?”
厄瓦多张大了嘴巴,连腿都忘记抖了,“那……那你快点认罪,我是不是就可以……可以快点回去了?”
“娜维娅小姐,请你确认是否要对江也先生发起指控——容我提醒一句,指控是非常严肃的行为,身为指控方你需要为你的所有言语承担相应的责任,甚至最后背上诬告的罪责。”
那维莱特看向指控席,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那么娜维娅小姐,请告诉我你是否坚持对江也先生发起指控?”
娜维娅瞟了一眼对面的江也,在得到对方的一个点头之后,才正了正神色,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我要指控的‘沉海少女’案谋害了梅尔希的凶手是……”
娜维娅伸出食指,缓缓指向了对面的江也,但只是在他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便迅速偏向,矛头指向了她身旁的费赫。
“梅尔希的亲生父亲,费赫。”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一片哗然,大审判官警告了好几句“肃静”才堪堪稳住群众,“娜维娅女士,你确定吗?”
“确定。”娜维娅仰头直直对上那维莱特的视线,然后一字一顿道,“我愿意为我接下来的言行承担一切责任。”
“那么我可以邀请江也先生与我一起吗?”
得到了那维莱特的准许后,江也朝一旁的厄瓦多挥了挥手,“拜拜啦大兄弟,不过马上就有另一位倒霉蛋来陪你了——当然,他的倒霉是因为原本看似天衣无缝的行凶计划被我们给识破了。”
“这是赤裸裸的诬告!诬告!”费赫瞪大了眼睛,对于现在的发展感到非常难以置信,“大审判官,你要为我正名啊!我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女儿呢?我……”
“请费赫先生尊重审判流程。”那维莱特十分冷漠地打断了费赫的感情牌,“[谕示裁定枢机]会保证每一个无罪的人清白。”
“请移步被指控席。”
在江也登上指控方的高台时,正好与费赫擦肩而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感受到了一道非常怨毒的目光。
等到站定之后,江也这才放松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以他现在的这个角度,终于可以看清对面贵宾席上的水神了。
不过还没等他细细观察,水神本人似是发现了这道不加掩饰的目光,于是江也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她的视线,怀揣着对于神明的敬仰,江也选择默默扭头,专注于他现在的事情。
“那么,请娜维娅小姐与江也先生提供你们的证言。”
娜维娅上前一步,“首先,让我们先回顾一下各位涉案人员所提供的时间线。”
“假设所有人在时间上都没有说谎的话——至少我们至今发现的线索没有一条与各位提供的时间线相悖。”
“据费赫先生所言,梅尔希小姐出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那么抵达沙滩的时间大概就是七点。”沉浸于推理的娜维娅身上有种特殊的魔力,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去仔细聆听她的证言,“那个时候太阳并不是很烈,而案发前几日都是连天的暴雨,以至于沙滩上的细沙都是湿的。”
娜维娅抽出一张画片拍在桌子上,“这是我们做的一个实验,是关于沙子的吸水度与脚印深浅的,可以看出右侧的沙子是被水浸过的,而左边则已经在太阳下自然晒干了。”
“看出区别了吗,费赫先生?”娜维娅弯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对面的费赫,“你说,是厄瓦多用迷药将你的女儿迷晕后实施的杀害,但是画架旁边只有一串踩上湿沙子留下的脚印啊,而这明显一个小高跟一个平底的脚印,一看就是你腿上还绑着固定模板的女儿所留下的吧?”
“因为厄瓦多是在沙子都被晒干后才去的。”费赫的表情还算冷静,“毕竟我是眼睁睁看着他从那边过来的,那个时间点已经过了中午了。”
“费赫,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梅尔希的画画吧。”一旁的江也终于出了声,然后也拍出了一张画片,“人可以造假时间线,但画是不会说谎的。”
“我曾经去询问过教梅尔希绘画的老师,并给她看了这个画片。”江也抬眸看向对面的费赫,眼神已经宣判了他的罪责,“她的老师说,梅尔希绘制到这种程度,只需要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