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很多疑问,但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答案。
问题的产生是为了理清思绪,将细枝末节的痕迹摊开。
我对弄明白蒙德发生的事情没有兴趣,一闪而过的记忆也不曾引起我更多关注。
我不在乎丢失的过去,因为我内心几乎感受不到留恋的心情。
这很正常,我不具备留恋的能力,同样也不认为这是种缺陷。
没有人要求,人必须怀着某种期待活下去,即便大多数人最开始都存着热切的希望,最终也只是平凡的生活。
在我看来,认识自己,承认自己,那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之前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初生记忆的片段在千风神殿被黑气影响苏醒。
那只是一个片段,却能让我想明白大多数事情。
我身上哪儿来的威胁呢?威胁不就是我本身吗?没有印象,我也知道千风神殿的风刃是我造成。
那是刻在本能的直觉。
生物对于天生的能力就算没有自觉,潜意识也该有所理解。
而实验体的宿命,不是成功,就只能毁灭。
因为面对记忆画面的遗憾,我清楚我不算成功体。
关于怎么来到提瓦特仍不清楚,我或许被抛弃,或许承担某种意义,最大的可能是,我的到来仅仅作为一场意外。
我会遗憾吗?为找不到方向的道路,为建立不起的联系?
我觉得这里有一个误区,我并非一定要认识什么人,一定要找到意义。
人际交往只是方便生活而已,世上只有可利用的事物和不可利用的事物,其余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会为离别感慨悲伤,已经达成的目的不必为失去的悔恨,那不重要。
“温迪,千风神殿发生的事不是意外吧?”
“或许。”
我松开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达达利亚在哪里?”
温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虽然愚人众很可疑……”
“并非对质,而且你也说了他们可疑。”达达利亚偏于更直接的战斗,但那不意味他没有谋算的能力。
“那么,能告诉我你找他的原因吗?”
“我准备换个工作。”
第49章 你决定好了吗
后半夜蒙德下起了雨。
离开天使的馈赠,我撑着伞去了趟摘星崖下。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不过因为天气,四周看上去还是暗沉沉的。
关于加入愚人众,我说出口时其实是认真的。
尽管温迪委婉的说我们从理念上就不适合还是再想想吧,我也没有放弃这个打算。
一个爱打哑谜的人列举的可能我通常当做真相看待,既然温迪特意说出愚人众的可疑,我会猜想这位风的神明是不是将答案摆在眼前。
之前在雪山遇到了达达利亚,他放过了我。本以为是顾忌眠龙谷才没动手,千风神殿事件后看,或许只是为了不节外生枝。
毕竟那个时候我如果被针对,很大可能连营地的门都不会踏出一步。
有些猎手在捕猎前悄无声息接近猎物,虽然达达利亚张扬了些,但也是合格的猎手。
最开始和愚人众对上是巧合,没有遇到马奥尼科夫,我或许一直都无法得知愚人众上层有人找我的信息。
可是,他们的反应似乎过了。至少神殿那里,通过黑气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场针对我的行动。
眼前已知的变数来自遥远雪国,比起远距离通过有限的情报推断情报,我更希望能将棋盘放在肉眼能看到的地方。
为此加入所谓的敌人也无妨。
为棋手的同时做一枚小小的棋子,我很习惯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愚人众在提瓦特各地执行任务,难免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你可能伤害别人,也可能伤害自己。身为军人他们没法拒绝那种对普通人来说的残酷。”
所以我才要找达达利亚。
我想我可能从未善良,就算守着规则不去主动伤害,但更多情况下,我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而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本就是一种过错,我承认有罪。
这就是我无法像阿贝多那样融入人群的原因,也是我一开始就说过的,我不具备普遍的热情与热忱。
做戏做全套,因为「自然灾害」,摘星崖被暂时列为危险地区,骑士团不建议民众靠近。
附近西风骑士关注点几乎都在千风神殿,所以没有人阻止我。
树木在雨水的滋润下无限生机,我站在崖下抬头向上看,想到的却是从顶上掉下来时,接住我的柔和的风。
自然穷尽一切伟大造就鬼斧神工,人却轻易毁去,提瓦特还是太脆弱了。
将伞合上,我顺着崖壁向上爬。如果没记错,这里有一个地灵龛。
古文明的遗留随着文明逝去沉睡。既然神也认识过去的我,魔神残渣能唤起我的记忆,那么这些更为悠远的散落于各处的神龛,是否也能为我带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