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默默收回视线,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的闭上眼睛。
嗯,不如不醒。
“帕诺斯。”凯亚无奈的叫了一声,站在床边,他当然看到少年掩耳盗铃的举动。
依旧是平常的、虚假的微笑:“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忽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揭开被子坐起,很淡的血腥擦过鼻尖一闪而过,我微微皱眉:“依照常理,我首先需要回忆一下发生的事。”
房间光线充足,我坐在床边,并未找到鞋子。
凯亚在床尾两三米的位置,房间里没有多余凳子。
我不知道他要不要坐下,犹豫着没有开口。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我很少见到这种状态的凯亚,换成以前,我会猜测他经历了什么,以及这种经历对我到来的可能的影响。
但现在我没那个心情,甚至久违的为一眼能看到的麻烦烦躁。
我叹了口气。
“那,你能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这并非什么难题,凯亚的提问合情合理。然而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默。
怎么说呢?从雪山分别到千风神殿遭遇魔物,再到现在的蒙德教堂,我应该从哪儿说合适?
不是不能说,而是突然茫然。
「闭上眼睛。」那不是来自黑气的迷惑,现在我很清楚,那就是我自己的意愿。
回忆开始,我滞涩的思维抽疼一瞬:“我遇到杜兰他们是在千风神殿附近遭受到的袭击后。其余经过大致如杜兰所说,我听到有人遇到了危险,然后进入神殿,最后就到了教堂。”
“你这也太简略了。”
“已经知道的经过不需要反复说明。”
“但对比信息对调查事情经过同样重要,帕诺斯很清楚吧。而且……”他叹了口气。
我不太想听转折后面的信息,尤其说出转折的人心眼无数,稍有不慎就会掉入陷阱。
我很少关注凯亚真实的情绪,偶尔流露出的让人讶然的部分,比一闪而过的流星还难捕捉。
然而今天,我敏锐的察觉到这声叹息中的无力,不同于以往刻意做出的为难姿态,近乎困倦。
感觉瞬间而过,快的让我以为那是错觉。
他最终没有说出而且之后的话,收拾情绪,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了吗?”他在发问。
我没什么感情起伏的说:“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是他刚才在自顾自的说着调查的事,不把转折说出来,然后又对我抛出新的问题。
我看了凯亚一眼,觉得有些无趣。
除了雪山,蒙德终年气候温和,但那不意味着温度不会变化。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几分。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吹散空气中停留的尘埃与时有时无的血腥。
然后我回身看向凯亚:“你受伤了。”
阳光照进房里,明暗的边界,我看到凯亚愣了一下。
“我以为清理过已经看不出来了。”
是看不出来,他和以往比起来也只是多了些疲惫而已。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我身上伤口的血腥味,但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属于自己,那血味不会这样忽远忽近。
而且那些伤口经过治疗,已经不再渗血出来。
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凯亚思索了会儿,谈论千风神殿的发现。
从遗迹魔物出现的可能谈到如今肆虐的风刃,将倾未倾的高墙,还有杜兰他们话语中那段时间出现的不同寻常。
“骑士团封锁了千风神殿,奇怪的是可莉他们出来时没受阻隔,现在进去却不可以。”
“专家没办法进入,只能在外围做一些简单评估。”
“对了,琴团长之前写的感谢信我顺便给你带来了,为了表彰你这段时间的付出,骑士团准备了一些奖章希望你能接受。”
话题开始朝事件以外的地方偏移。
他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忽然想到,或许应该早点儿叫停凯亚,阻止他的行为。这些寒暄没有意义,比起浪费精力,将时间用在其他地方更有价值。
我已经不想在听他绕圈子了:“你今天不是来询问千风神殿事情的。”
他停了下来。
明明比我高出许多,但他的目光却是从下向上看的,觑着我的神情。就像在关心我一样。
还是算了,我可能已经丧失了判断能力,居然得出来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结论。
他和我的距离很远,应该说从走进房间后停在床尾就没移动过。
尤其是我下床后走到窗边,隔了大半个房间。
在社交上,这也是足够远的距离。
“你想去趟千风神殿吗?”这不是他一开始想说的话。
记忆断片的经历和现在离得太近,我不知道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凯亚抵达是又看到多少,或者其他人眼中,事情又是如何发展。